“头儿,陈氏兄弟能行不?傅教头他们快顶不住了!”
范二庞大的身躯塞在一个小山洞口,把赵大虎挤得只剩个脑袋露出来。
从小山洞向西俯视,李乃雄那五千禁军与金兵鏖战的场面尽收眼底。
沈放盯着河面出神,答非所问道:“范二,你到时只管放出力气扔铁弹。记好了,默数到五就会炸响。”
范二嘿嘿一笑,露出一口整齐的大白牙:“早记牢了!还别说,这铁疙瘩丢出去那叫一个爽。头儿,你这是从哪儿学来的?三说纳了闷,我也是纳了闷。”
“不该问的别问。一会儿打起来了,记住别蛮干。”
“这我懂,游而击之,就是别硬碰硬呗……”
两人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赵大虎突然插嘴:“快看,船来了!”
三人钻出小山洞,屏住呼吸,紧张的盯着江面上一叶小舟。
小舟顺流而下,慢慢驶入江心,两个斗笠翁从容取出渔网打起鱼来。
范二纳闷:“这兄弟俩有多唬,都啥时候了还有闲心捕鱼?”
沈放没有回答,他在担心陈龙陈虎兄弟俩船上载着的那颗特大号铁弹能否炸响。
因为时间紧急,沈放让铁匠崔回赶制了一批浇铸的生铁罐,把黑火药混合铁碎塞满球体,密封后装上引线就算土炸弹了。
试验了两颗,效果还算过得去。生铁罐质地不密实,黑火药爆燃的压力将罐体炸开,手腕粗的小树杆都被炸断了。
而陈氏兄弟用来炸浮桥的铁弹足足有水桶那般粗细,还没来得及试验,千万别成了特大号的烟花啊。
沈放正想着,江面上的小舟冒起一股青烟,看来陈氏兄弟准备动手了。
沈放伸出手掌,掌心向上,抬眼望向赵大虎。
赵大虎愣了一下,伸手握住沈放手掌,低声道:“生死由命。”
范二也把手掌搭了上来:“富贵在天!”
“珍重!”三人异口同声。
早在六年前攻打老虎涧土匪窝时,沈放等人也这么干。当初几十个兄弟死的死,散的散,如今只剩下五人了。
这种被后世视为封建糟粕的绿林结义思想在这个世界却特别管用。就像对天发毒誓一样,在后世狗屁不是,在个世界出于对神鬼的敬畏,轻易没人会立下毒誓。
山洞下的山崖边,密密麻麻趴满了覆盖伪装的厢兵营士兵,这些人是战友,也是兄弟,更是沈放能否立足于这个世界的资本。
小舟突然加快速度向金兵搭的浮桥冲去。
乏驴岭砦内的金军终于发现了不对劲,一大波士卒冲上浮桥,引弓向小舟射箭。
青烟散去,小舟燃起熊熊大火,船上却空无一人。
借助河道转弯的湍急水流一头撞在浮桥上。
沈放的心似乎提到了嗓门眼上,口中默默祈祷:爆……爆……
浮桥上金兵见船靠了上来,翻越栏杆登船灭火,岂知火遇水燃烧更炽烈,反致灭火的金兵被火围困。
桥上金兵见状,纷纷跳上小船……
轰!
一声炸雷震天响。
木板搭建的浮桥瞬间被强大的冲击波撕成齑粉,正在灭火的金兵消失在漫天乱飞的碎木中。
沈放悬着的心终于回归正位,低喝一声:“动手!”
满山崖的厢兵急不可待,脱下伪装快速向上攀爬。
主峰上的金兵被巨大的爆炸声吸引到了临河一边,没人发觉身后的危机。
砰!
尖锐爆炸声再次响起,没有任何烟火煽情,铁弹在金兵之中炸开了花,尖锐的铁片四射,形成一个丈余宽的杀伤面,肉眼可见的殷红血肉四溅。
一击命中,范二兴奋异常,接连又点了两颗铁弹。
可惜这次准头差了些,其中一颗还没炸响。
就算如此,连续两次爆炸,主峰上金兵没死也震得脑袋嗡嗡作响,懵头四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