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放又是讪笑:“我现在哪里有时间想这些事,再说了,脑袋朝不夕保的,哪家的闺女敢许给我。”
“老弟这话就谦虚了,若是不嫌弃,老哥还想和你攀个亲戚呢。”
“刘掌柜的,我倒是想,只是你看,金人马上有大动作,小弟身背重责!”
“哎,那是那是,难怪老弟的声名传至真定,甚至汴京。”
“什么声名?”
“嗯……有好有坏,好的居多。”
“都有哪些,请刘掌柜让我解解惑。”
“好的嘛,一心为公,救济斯民,忠肝义胆,文韬武略,能征善战。”
沈放哈哈一笑:“哟,抬举我了,该不是刘掌柜替小弟播美名吧。”
刘德仁摇摇头:“还用我播美名吗?你的私产二十年都花不完,却全部拿来供应军队开销了,就这胸襟,已无人能及。”
“那坏名头呢?”
刘德仁想了想,道:“也不能说是坏名头,只是流言传久了对你的仕途不利。”
“刘掌柜请直言。”
“唉,天下纷争,小人作乱。老弟你一心为国,却也要防着暗箭伤人。”
“你说的是龚文忠吧?”
刘德仁心事重重般摇头:“龚文忠虽官至从五品,依然憾不动老弟你的军功。”
“……”
“老弟,听说你在乏驴岭大捷后斩了一个畏敌潜逃的营指挥使。”
“没错,是熊凯。这厮不斩,军心不稳。”
“我提醒你要防的正是这个熊凯背后之人。”
“熊凯这厮好像说,他的族亲是个……”
“王宗楚,殿前都指挥使。”
沈放想了想,点头道:“正是此人。”
刘德仁叹息道:“王殿帅乃三衙统帅之首,你如今得罪了此人,虽军功在身,耀眼夺目,可往后还能好过吗?”
谁知沈放却嘿嘿一笑:“刘掌柜,您多虑了。他王宗楚当他的殿帅,我打我的仗,和他八竿子打不着。”
刘德仁顿足道:“老弟你愚昧啊,你军功卓著,往后官职还会升,再怎么说总会进京述职,甚至转升为京官。到那时,与那王殿帅总有交集。”
“嘿嘿!那就等到了那会儿再说吧。”
“唉,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老弟你总要提防着,免得大祸临头仍不自知。”
“刘掌柜,这事别过不提。今日请你过来,是想打探燕山府金军的动向。”
“这个好说。据我广信军分号的伙计说,金军这段时间不停的采购粮食,驱谴差役营造辎重,同时在飞狐岭至易州、新城一带操练士兵。”
“哦,那你又是如何断定金军要南下?”
“这个不难,在广信军与金国易州的国界上,有长城口榷场。我分号因货物买卖之故,经常要与金人接洽,金军动向正是从榷场打听来的。”
沈放心里盘算一番,今日已是靖康元年八月初三,再有一个月太原府将陷落。
而在太原被攻陷之前,大概是八月底,金军东西两路元帅曾发了一份伐宋问罪书。
那么刘德仁的伙计所探查到的消息应该是准确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