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初对沈放的印象逐步好了起来,特别是他表示为了替种师中挽回声誉,特意加入西军。
如此有血性的年轻将领实是不可多得。
种师中此前收复平定军、寿县、榆次诸城,在当地百姓中留下了极好的声望。
若是和种师闵的西军联合对抗金人,有百利而无一害。
“这个本官也疑惑,金军撤围是不是和西军入山西有关?”
沈放眉头紧锁道:“正是,我此前接连击败完颜活女帐下铁骑,他是铁了心要吃掉我这支军队了。”
“谭知军,您应该也知道,西军主力在杀熊岭一战已打残了,如今的西军我自认为不能与金人铁骑大规模正面对抗。这才找到这儿来了。”
谭初没有正面回答,反问道:“你说还有第二桩事,是什么事?”
“这第二桩事是我临时起意想起的。平定军应该收了不少逃难百姓吧?”
“对,虽然收容了百姓无法合计,但总有一万余丁口。”
“我说的第二桩事就是这些百姓,既然马上要与金军会战,城中老弱何不迁移安置?”
“沈统制你说的轻巧,如今山西遍地狼烟,往哪儿迁?”
“平定军百姓多,且不事桑农百业,我井陉正缺人口筑堡,若能把百姓迁移到井陉,还能让他们有口吃的。”
谭初问:“你有口粮养活他们吗?”
“有!不单能养活,还能让他们安家兴业。同时,将富余百姓迁走后,我还能提供一批粮草衣甲武器,充实平定军力量。”
谭初眼前一亮,猛然抓住沈放的手:“若是如此,西军的恩情山西百姓永世铭记啊!”
“谭知军言重了,我等戍边,不正是为了天下百姓安居乐业么?”
谭初单薄的身躯挺得笔直,对天吐了口浊气,哈哈大笑:“老夫已是行将就木之人,生死已看淡。强撑着这副躯壳不肯闭眼,正是不想平定军一万余百姓遭殃。”
“即是如此,沈统制,我愿与你携手,甚至听从驱谴,只要能让百姓有活着的希望!”
正说着,岳飞已领着数人步入衙门,黄胜也在列。
谭初心情大悦,拉着沈放手说道:“老夫不过一介书生,真正替平定军遮风挡雨的是这几位将军,来!我一一替你介绍一番。”
谭初指着其中一个眉粗脸阔,高大结实的武将说道:“这是平定军都统领潘诚,平定军两万将士统归他节制。”
“这是凉州军指挥使蒲义轩。”
“这是威武军指挥使陈达。”
“这是虎卫军指挥使廖宏。”
“岳鹏举就不用介绍了,论武功,论谋略,他都是拔尖之人。”
岳飞是什么样的人,不用谭初去重点推介,沈放早已了然。
沈放一一抱拳与众将道好,心里简直开了朵花。
平定军是除太原府后,第二个英雄城市,城破时将两万多金军拉入了坟墓。
以残破不堪的防御力量,能取得如此大的功绩并载入史册,可见这些将领,这些军民气节高远,斗志昂扬。
只是沈放在脑海里搜刮半天,硬是一个武将的名字也找不出来。
突然,虎卫营指挥使廖宏扑通跪于地,嚎啕大哭起来。
沈放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整懵了。
岳飞见此,欲伸手去扶,却被谭初阻拦了:“让他哭去,心里的大石不落地,就算战死沙场也不能归正位。”
沈放在一旁听了纳闷,可这是别人军中之事,他不好开口询问。
廖宏一个七尺男儿哭了好一会儿,才伸手抹了一把脸,对沈放说道:“沈统制不是西军老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