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瞬间点燃,蔓延极快,没多久鹅车前后十几丈范围内都被点燃。
火油?
耶律铎终于想起,在攻打雄州时,宋军也是用这个厉害的油点燃了城墙,烧死上百士卒。
火油水浇不息,遇上它,唯有退路一条。
鹅车像一支巨大的火棒,车内敢死士无处可逃,浑身大火哇哇痛呼着纵身跳下,场面极为骇人。
城头宋军趁势发起反击,神臂弩哐哐不停响起,密集的弩箭射向城下,风吹野草般收割着金军性命。
耶律铎见进攻已不能凑效,急忙叫停了进攻,命军队撤回。
退兵令一下,金军便潮水般向后撤,随之演变为溃退。
沈放在城上看得真切,城下金军多是步兵和弓手,便马上令大开城门,游奕军冲入溃兵中一阵掩杀,骑兵所过,血洒遍地。
耶律铎没想到宋军敢出城,急令骑兵去堵截,可宋军骑兵并不接战,追杀一阵退回城内。
一次短短的接战,金军竟然折损上千人,令耶律铎震撼不已,宋军竟然有如此敢战之士?
三里外金营里的右副元帅斡离不听闻城下溃败,坐不住了,亲自来到景辉门下。
南朝军队哪里来的大批骑兵?
自广信军发兵入宋,斡离不就没遭遇过宋人的骑兵队,而且他深信南朝组不成骑兵。
斡离不哪里知道沈放通过一系列的小战斗,慢慢积攒起了身家。
甚至就在滋水河边,斡离不的五千前锋也结结实实的当了一回运输队长。
斡离不在一大群骑兵的簇拥下,来到了景辉门外。
景辉门下一副惨象仍历历在目。
没断气的士兵在血泊中嗷嗷痛呼,能走动的伤兵三两搀扶,慢慢逃离战场。
斡离不将董才叫来,让他到城下询问是谁在守城。
董才打马至景辉门下,喝问:“鄙人董才,拜大金国前军猛安勃极烈。真定是何人镇守?大金国二太子殿下驾临,不想城内百姓遭殃就献出真定,保你全城军民无虞!”
“董大将军,你认贼作父是你的事,想入真定府,放马过来拿!”
“敢问将军尊姓?”
“河北置制使沈放。”
“沈放?”
董才搜尽枯肠,也想不出来宋军中有这号人物,想不透干脆不去想,又大声道:“沈将军,赵宋官家昏庸无道,重用奸佞,以致万民煎熬,国力日下。”
“沈将军,为黎民百姓计,或是将军自己的出路考虑,董才都奉劝将军看清大势,早日归降!”
沈放在城头早已将城下金军看得结实。
那个被铁骑包围的金将应该就是金国二太子斡离不,汉名完颜宗望。
金人打仗每战将领必领兵冲锋是惯例,斡离不来到战场并不出奇。
可是金军新败,元帅却亲临城下又是什么意思?难道想亲自劝降不成?
沈放口中默默的念着斡离不的名字,脑中不断的闪现出各种影像。
董才见沈放不接话,不由恼怒道:“沈将军,给你个忠告。从燕京到汴京,大金军的铁骑所向披靡,不是我董才威胁你,若是不降也行,那就打到降为止。”
“不过,到那时,将军可就没有多少路可选了。与其依附赵宋这般腐朽无能的朝廷,还不如跟着大金国,最起码我们这些军汉能抬起头来做人。”
董才这次说了实话,大宋军人地位低贱。尤其是他这种归正人,表面上受了招抚,可大宋从朝廷百工到军中将帅,对他们无一不是防范再防范。
董才趁势而起,军队是他谈判的筹码,把军队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重,可大宋朝廷时刻想着解了他的兵权,好任意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