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实回头一看,这是自己的小学校友葛佳。
她爹是北影的葛存壮,知名演员。
陈实和葛佳有个共同好友就是秦雪,她和秦雪玩的好,因此和陈实的关系也铁。
二环内地方说大也大,说小也小,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所以很多人都认识。
“你是想气死秦雪是吧,真干起了收破烂的买卖啊,多丢人啊,别人说我还不信,你这到底玩哪出啊。”
“我收破烂怎么了?你哥还养猪的呢。”
“去死,我哥知道,一定和你没完。”
“不是我吹,就你哥那体格,我一挑三,一分钟挑他三次信不。”
陈实说完,从怀里掏出一小包糖扔给葛佳说道:“刚才看到秦雪了,她气鼓鼓的走了,忘记把这个给她了。
上海那边的话梅糖,新鲜着呢,一般人都吃不到。”
葛佳一听两眼冒光的说道:“那我跑腿能分多少?”
“一共十二颗,你俩五五分,你哥啥时候回来啊?好久没见了,不知道过得咋样了。”
“他估计明年回来,你放心他到哪都吃不了亏,就他那演技,除了咱们几个,外人估计都能被他蒙骗。”
葛佳和陈实说的演技,就是说葛佳他哥葛尤。
此时的葛尤十分像后世的一些人,在家一副面孔出去一副面孔。
他在家就是乖宝宝,出去那是茬架,抽烟喝酒样样通,回到家烟酒不沾乖宝宝。
有一次他和人茬架,把人揍了,被打的孩子家长找上门讨要说法,看到气虚不足的葛尤,都怀疑是自己孩子撒谎了,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葛尤不爱子承父业,他爹非要他子承父业,下乡插队的他可开心坏了。
别人想早点回来,比如陈佩斯就写信让他爹陈强把他弄回去,饿得慌吃不饱。
可葛尤不一样,他不想回来,回来就被他爹逼着从事戏剧表演,他再次表演演技,装的就剩下一口吊着的模样。
老乡们一看,不能让他干体力活啊,万一出了人命咋办?
别人下乡种地面朝黄土背朝天干活,他就喂猪,一日三餐老乡们还得给他伺候好了,毕竟他看起来弱不禁风身子虚。
所以他不想回来啊,在乡下有吃有喝有人服侍多好啊,在家被爸妈管着。
他不喜欢表演,觉得没劲,但他又很会表演,天赋异禀。
78年他参加高考,想脱离表演这条路,但奈何知识储备不够,去打酱油了。
他爹急啊,非要把他弄回来,总不能一辈子待在那里吧。
“陈实,去年你为什么不参加高考啊?你去考个大学问题不大。”
葛佳看着陈实,陈实打小就聪明,看过的书都能倒背如流,所以很多人才会替他惋惜和费解,这么一个人怎么就干起了收破烂了呢。
“准备不足,等我准备足了,燕京大学准备录取通知书给我就行了,离家近给学校省点邮费,到时候你顺路去帮我把录取通知书拿了也行。”
“你就吹吧,给你丫个梯子,你丫就想上天。”
葛佳不屑的说道,葛佳和她哥性格相反,她比较外放,他哥比较闷骚。
家里人特别喜欢她,打小就聪明,学霸一枚。
她能考上燕京大学,大家都会说合情合理。
他哥要是能考上大学,一家人就会慌了,他怎么作弊考上的。
兄妹俩在家的地位就是葛佳要吃西瓜,家里人把西瓜子给她挑出来,剩下的西瓜皮带点果肉给葛尤吃。
没法子,谁不喜欢个学霸闺女啊。
“不和你个小屁孩闲扯淡了,耽误事,下班回家喽,今儿个收成不错。”
“你才小屁孩。”葛佳看着陈实远去的背影不悦道,打小就喊自己小屁孩。
秦雪此时正在家打扫卫生,再过不到一个月就要过年了,她确实急啊,听爸妈说翻过年第二批知青回来,岗位压根不够。
她在想着陈实,她和陈实小学同学,中学同学,一起下乡,革命友谊那是相当的深厚。
她准备有机会再找陈实谈谈,不能这样继续下去。
一路哼着小曲回到了废品站,陈实在西城二环外的郊区画了个圈,这里就他的根据地了。
四周方圆一里路都没人,堆积如山的废品把他住的地方包围着,陈实感觉自己就像躺在金山银山里一般。
他没有把废品拿到废品回收公司去,而是直接处理好找拖拉机拉到打包厂去。
打包站把废旧钢铁加工后卖给钢铁厂,废旧纸张处理后卖给造纸厂,很多打包站都会细分,专门回收哪一类。
他二分钱收的废纸卖给打包厂四分钱一斤,八分收的废铁,卖给打包厂两毛。
如果不是赶上改革,他做这个风险就大了,属于投机倒把了。
他这是钻了个空子,没人追究他一个收破烂的废品不送废品公司,而是直接送给了打包厂。
他自己这就相当于废品公司了。
过去人们想卖废品,必须先要送去到废品公司,废品公司再送到打包厂去。
废品公司的人也不会追究陈实,毕竟谁也不想多干活,他们拿的是固定工资,回收再多卖再多跟他们也没半毛钱关系。
现在陈实到处去收破烂,没人把破烂送到废品公司卖才好,可以悠闲的休息,也不用把破烂分类整理出来,陈实帮他们减轻工作负担了,换谁谁不开心啊。
所以说陈实钻了空子,这时候也没人愿意走街串巷去收垃圾,都嫌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