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源持重剑挽了一个灵巧的剑花,反手持握,负与身后,听到大雕长鸣,好奇看去,在其眼角看到滚动的水珠。
陈源抚上神雕的背脊,轻轻滑动,寥做安慰,许是觉得自己这样有些丢人,它很快整顿情绪,抬起翅膀就向陈源扒拉过去,只是却没多少力道。
“还挺傲娇。”
陈源被它推开,也不恼,见它无事,含笑吐槽一声,又回转到自己身上,沉吟道:
“我重生至此,并非真正少年,又谋得神功,早早步入重剑劲,心态或许差一些,却也大致是在这个阶段。”
虽然心理年龄并不能叠加,但陈源确实没有少年人该有的锋芒,又因为一身冠绝天下的实力,他也不屑人情世故,以四剑四境四个人生阶段来算的话,他并不完整。
“有些事总归要亲身经历才有发言权,前辈自利剑境始,渐臻无剑之境,是弃剑的过程,我便自重剑始,修一个得剑的过程吧!”
陈源隐隐有了头绪,世间万物一体两面,有得才有失、知有方知无,不曾有剑,又如何知何为无剑?
‘剑’非剑,若他能修得心中剑,当可斩开前路藩篱,再进一步!
……
陈源在山谷中呆了十余天,他举重如轻,重剑使来亦不失灵巧,然仍未能脱得窠臼,反而久久未得大巧不工的精髓。
这段时间,每当他练剑的时候,神雕都会在一旁观看,这日它忽的展翅向陈源击了过来。
陈源怕伤了它,只挥剑抵挡,并不还击,重剑无锋,倒也不怕削了大雕羽毛。
陈源相让,神雕却丝毫不留情,秃头疾缩迅伸,弯弯的尖喙直向陈源胸膛,陈源又横剑封架,顿觉巨力如火山迸发,登时震得他手麻。
神雕快速幌动了一下秃头,也不顾嘴上疼痛,左右翅膀接连向陈源扇了过去,势大力猛,带动气流呼啸。
陈源仍然只挡不攻,神雕虽然通灵,且长期伴随独孤求败,扑啄趋退见隐隐有武学家数,可到底还是禽,只有一身巨力,奈何不了他。
他越守,神雕就越猛,待得后来,它那翅力竟赶上了金轮法王的掌力,只守不攻之下,他竟被逼得节节败退。
“好雕!”
陈源真心实意的夸赞,这雕的动作并不复杂,来来回回就只有扑啄扇翅几种,可又快又猛,少有人能挨它几下,当真了得。
“重剑……重剑……原来如此!好一个重剑无锋,大巧不工!”
他忽起明悟,重剑所重,其实并不是剑,而是其所携大力,或者说无可阻挡之势!
在他手上,再重的剑仍是剑,可在独孤求败手中,非是剑重才是重剑,而是因为重才是剑。
陈源首次持剑反击,在大雕扑来之前,横剑于前,与之角力起来,神雕不敌,连连倒退,眼看要退出方台,被陈源抓住。
“好家伙,还真沉,难怪飞不起来。”
陈源将之提溜上来,放在一旁,大雕咕咕叫着,许是感想,许是吹捧,又或者在反驳?
反正陈源听不懂,大雕也没再继续攻击他,一人一雕并排躺在剑冢石台上,看着大雕,他不由一叹:
“要是你能说话该多好啊,有什么直接告诉我就是了,哪还需这样折腾。”
重剑境,并非他最初所想那般举重如轻,而是触及到了更深层次的‘势’,若聚得滚滚大势,自无人可撼动。
“以重剑之重为势向外延展,再化为己用,凝为自身剑势,以势压人,便是草木竹石亦难抵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