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哭夜也跟陆鸣分析,“我看今日的情况,说不定就是大商国皇帝看上的叶青羽,毕竟在这一代,皇家出色的人就皇上一个,而咱们皇上似乎至今为止都只有一个君后,不打算纳妃,所以大商皇帝只能退而求其次了,而与皇家挂钩的虽不止叶青羽一个,但叶青羽是最出色的,甚至连个通房都没有。”
陆鸣也同意夏哭夜的话,“我觉得吧,叶大人也知道的,不然不会这么平静的就接受了赐婚。”
夏哭夜叹息一声,世事无常,生在皇家,他们总要为此付出一些东西。
叶青羽就算不姓墨,但他的生母姓墨,从一出生,他的命运就注定了,而他也很清楚在某些方面,他不能随心所欲。
“好啦,很晚了,休息吧。”陆鸣拍拍夏哭夜脑袋。
“嗯!”
然两人刚睡下没一会,夏家大门就被人敲响了。
“开门!开门,官府例行检查!”大院外传来官兵的声音,声音急促,敲门的动作也非常粗鲁。
夏哭夜一家都被惊醒了,连忙爬起来开门。
大门刚一打开,董婶就被推了一下,然后十几个官兵就呼啦啦闯了进来在夏家宅子中到处翻找。
夏哭夜陆鸣皱了皱眉。
“屋里的东西没启动吧?”夏哭夜问陆鸣。
这几个月陆鸣一有时间就在家里捣鼓,就是夏哭夜都不知道陆鸣在家里设置了什么机关。
陆鸣点头,刚才听到官府例行检查时陆鸣就将机关陷阱关了。
夏哭夜看那些官兵在家里翻找,就跟陆鸣出门去看了下。
不是只有夏家被检查,这一整条街都有官兵在搜查,看模样应该是在搜查罪犯。
夏哭夜想起今日宴会上发生的事,“恐怕是发生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了。”
官兵将夏家翻了个底朝天,见什么都没找到,就开始盘问起夏哭夜等人。
“有见过什么形迹可疑的人吗?”官兵问夏哭夜等人。
夏哭夜还真见过,于是便将自己从琼林宴回来那一路的经历说了下,但他并没有说掳人中的其中一人被他杀了,他只是简略的带过了这个过程,说是那两人见到他,架着人就飞快跑了。
官兵这才注意打量起夏哭夜,语气也温和了不少,“您是今科状元夏哭夜?”
夏哭夜点头。
官兵想了下,对夏哭夜道:“夏状元,等会可能需要你跟我们去见一见皇上了。”
随后夏哭夜就跟官兵走了。
时隔两个时辰,夏哭夜又见到了墨九卿。
只是这次墨九卿似乎很疲惫,看到夏哭夜也没什么精神,一下子就像是老了好几岁一样。
“夏状元,你说你回去的时候看到了两个形迹可疑的人?他们还架着一个人?”
夏哭夜点头,又将刚才发生的事跟墨九卿详细讲述了一遍。
说完,夏哭夜没忍住好奇多问了一句,“皇上,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墨九卿抬眸定定的看着他。
夏哭夜跟墨九卿对视上,墨九卿白眼仁上全是血丝。
夏哭夜一噎,下意识道:“你要是不想说就算了。”
墨九卿:“……”昨天不是还跟自己保持距离吗?今天就不继续了?
墨九卿摆摆手,“算了,这件事已经有不少人知道了,估计瞒不过明天早上全京城都会知道。”
“宋家一夜之间被人灭门,就连郡王府也被一把火烧了……”
郡王府在南市那边,离皇宫这边远,离东林巷那边更远,等消息传回皇宫,郡王府都已经被大火包围。
就在半个时辰前,宋府的大火才被扑灭,但宋家全家上下,无一人生还,就连宋家管家尚在襁褓里的孙子都死在了这场屠杀中。
墨九卿说着鼻子一酸,疲惫得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自他坐上这皇位以来,各种麻烦事情不断,先是朝堂大臣对他不满,联名上书要他归还这个皇位。
他刚整顿好朝堂,让那些人闭上嘴,他的君后就遭人暗算,如今还重病在床。
眼看现在终于好点了,结果宋家又被灭门。
一时间,墨九卿都在怀疑自己当初举兵造反抢来这个皇位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越想墨九卿心中越是悲怆,宋家世代保护大夏,如今宋家不在了,他愧对宋家先祖。
还有宋家被灭到现在已经好几个小时了,但他连灭掉宋家的是什么人都不知道,宋家底下的那群兵他也不知如何交代。
夏哭夜瞳孔地震,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个消息传出去,不仅是宋家手底下那群兵无法交代,恐怕京城的百姓也会陷入恐慌吧。
堂堂郡王府,竟然在京城被悄无声息灭门,甚至连府邸都被一把火烧掉。
皇帝该如何向宋家兵交代,又该如何向大夏的百姓交代?
“事已至此,皇上还是要打起精神来。”夏哭夜看着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的墨九卿说道。
墨九卿挥了挥手,示意夏哭夜退下。
此刻,他无心跟任何人诉说他心中的难过。
夏哭夜拱了拱手退下,出门前他看了一眼墨九卿,墨九卿眼角泛着泪花,神情十分悲怆。
宋家在大夏的地位不一般,如今宋家没了,对墨九卿,对大夏百姓来说,都是一场重大的打击。
夏哭夜沉默的回到家,陆鸣被吵醒已经睡不着,见他神色不虞,上前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大事了?”
夏哭夜嗯了声,然后对陆鸣道:“宋家满门被灭。”
陆鸣抚在夏哭夜肩膀上的手一抖,下意识问道:“是谁干的?!”
夏哭夜摇头,“不知道。”
其实刚听墨九卿说这件事时他曾想过是不是大顺大武干的,但仔细想想不太可能。
在这个时候对宋家动手,墨九卿第一个怀疑的对象就是他们,他们没必要冒险去做这种事。
而且,屠了宋家上下对他们也没什么好处,最终只能换来大夏皇帝的怒火。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届时大夏出兵攻打大顺大武,这两国绝对抵挡不住。
而且,这两国的国土都不适合种粮食,所以他们大部分粮食都要从大夏交易获取。
若是他们敢对宋家出手,被墨九卿查出来一怒之下彻底断了两国之间的贸易往来,这也得不偿失。
但是,这幕后之人为什么要屠灭宋家满门?
陆鸣咳了一声,他不是问夏哭夜,只是脱口而出的疑问罢了。
这一晚上,两人都没睡着。
次日夏哭夜顶着一对黑眼圈出了门。
刚走到街上,夏哭夜就发现一整条街的人都披麻戴孝在自家门口烧纸,神情跟昨晚他见到墨九卿时的神情一模一样。
甚至有些人烧着烧着就痛哭起来。
他想,这些人应该都已经知道宋家被灭门一事了。
也因为看到这一幕,他才真正明白宋家在大夏的地位有多重。
今日是夏哭夜正式进入翰林院任职的一天,但这一天,他却高兴不起来。
宋家被灭,从他家到翰林院这一路,凡是他路过的,只要有人家的地方,无一不披麻戴孝跪在门口烧纸哭泣。
这一路过来,他仿佛走在黄泉路上一样。
因为周遭低迷的情绪,他的情绪也不高,他是个天外来客,对于宋家并没有什么感情,对他来说,宋家被灭他除了震惊和遗憾,再无其他想法。
但百姓的悲痛太过清晰可见,他很难不被感染。
一路来到翰林院,翰林院出入的官员也都一脸的悲痛。
张权和谢绥以及萧子墨等人也来了,张权和谢绥跟他一样在翰林院任职,二人为正七品编修,而萧子墨等人是庶吉士,需要在翰林院学习一段时间,之后再授予官职。
张权与萧子墨等人的神情跟翰林院其他人一样,谢绥则是面无表情。
此时时间已经不早了,翰林院的人基本上已经到齐,都在各忙各的。
有人见夏哭夜一行人来了,上前沉声道:“你们跟我来。”
一行人跟了上去。
那人指了指自己左手边的位置,“这是夏修撰的位置。”
随后那人又带着张权和谢绥等人走了。
夏哭夜沉默坐到自己位置上,谁知他刚坐下,右手边忽然出现一人,那人抱着一摞书籍放到夏哭夜桌子上,“夏修撰,这些是需要修订的书册。”
夏哭夜叹息一声,官路遥遥啊。
修订了一天的历史文献,夏哭夜倒也没觉得枯燥乏味,他边看大夏朝的历史边进行修订,时间过得还是很快。
连他那不太好的心情都被抚平了。
一连修订了三天的历史文献,夏哭夜也把大夏朝的历史了解得七七八八了。
第四天,夏哭夜起了个老大早。
翰林院离他家有些远,翰林院早上六点半就点卯,七点就开始上值。
所以他必须天不亮就起床,而昨天晚上他散值晚,睡得也比较晚。
本来他想着他今天的工作不多,可以浅浅偷个懒,谁知刚坐下没几分钟他的顶头上司翰林学士韩修文就忽然出现说明日就轮到他去当那什么史官了。
嗯,就是那个记录皇帝一言一行的史官。
夏哭夜很奇怪,毕竟他才刚来四天,算上今天也才第四天。
而且史官这个职位历来都是个接近皇帝的好差事,按理说这些人应该抢破头才是。
结果这才几天就轮到他了,这还不奇怪吗?
最关键的是,韩修文走后,他总觉得他身边那些官员看着他的目光中似乎都带着几丝幸灾乐祸以及可怜?
不明白,不想明白,夏哭夜扑进了自己的文献海洋里。
第二天夏哭夜起得比往常还要早,寅时他就起床了,寅时三刻他就得进宫。
昨天晚上他又一次散值晚了,回到家一觉才睡了两个时辰。
“这古代上班真是要命啊,三点钟就要上班,干脆直接让我猝死算了。”夏哭夜看着外面天色打着哈欠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