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鸣也被他吵醒了,睡眼惺忪的给他递衣服。
夏哭夜穿好衣服捧着陆鸣脸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你继续睡,我去上值了。”
来到宫外已经有官员等着了,除了跟夏哭夜一样的史官以外,还有就是寅时就在宫外等着上朝的官员。
天太黑,睡眠也严重不足,所以夏哭夜压根没心情去看别人长什么样。
他找到另外三个史官打招呼,“吉史官,刘史官,朱史官,你们早啊。”
吉良三人脸莫名抽搐了下,但因为天色太黑,夏哭夜没看到。
吉良咳嗽了一声,也跟着回了一句,“夏史官也早。”
刘成和朱晓也跟夏哭夜打了个招呼,不过两人似乎心情不是很好,都沉默得很。
夏哭夜打了个哈欠,“的确早,这才寅时,我才睡了两个时辰,真要命。”
吉良似乎早就适应了这样的作息,闻言也只是笑笑。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忽然,夏哭夜想起昨日之事,就跟吉良提了一嘴,“吉史官,我怎么感觉昨天学士大人通知我跟你们一起来时,那些人一脸幸灾乐祸的?”
吉良一脸生无可恋,比几天前得知宋家被灭门还要生无可恋,“皇上最近心情不好,可能会做出一些比较偏激的事来。”
短短几个字,夏哭夜就明白了。
墨九卿在京城可是有个疯子称号的,他心情一不好,说不定就要放狗咬人,这些史官应该是被他收拾过,所以才一点都不眼热史官这个职位。
夏哭夜觉得自己好像被排挤了。
这些人该不会看他是新人,就这么欺负他吧?
要是他跟皇上没点交情,换成个普通修撰,那要是惹得墨九卿一个不高兴,被狗咬死了怎么办?
人心险恶啊。
吉良拍拍他肩膀,“等会你就跟在我后面,你只需要把皇上的一言一行给记录下来就行了,只要你不做其他事惹怒到皇上的话,皇上是不会无缘无故罚你的。”
“你是个好人。”夏哭夜由衷道。
吉良笑笑。
夏哭夜也不太清楚史官具体要做什么,就安安静静的跟在吉良身后。
一路过来,夏哭夜哈欠连天,吉良都有些担忧了,“你可打起点精神,一会别在皇上面前出差错。”
夏哭夜要是出事,他们其余三个恐怕也会受到牵连。
夏哭夜嗯了声,又长长的打了个哈欠。
寅时三刻,夏哭夜跟随大部队进了宫,夏哭夜四人直接去了墨九卿寝宫跟昨晚上的史官交接。
交接完毕,那四个史官就忙不迭的走了,他们走时夏哭夜注意到他们脚一瘸一拐的。
吉良也注意到了,面色不太好道:“看样子他们应该是被皇上责罚了,今天咱们可要注意点了,哎——”
夏哭夜:“……”史官是个危险活……
他长这么大还没被除了他老娘以外的人责罚过,一想到跟在墨九卿身边可能会被他杖责,夏哭夜眉头就没松散过。
四人来到了墨九卿床边,安静的等着墨九卿醒来。
卯时,墨九卿醒了。
看到夏哭夜,墨九卿有些意外,“今天就轮到你了?”
夏哭夜下意识想点头,又想起这是皇上,于是拱手准备回复,回复前他又想起了韩修文。
于是他道:“韩大人说轮到下官了。”
墨九卿:“……”这是在点他的吧?
吉良三人:“……”
为什么他们三人都有一种夏哭夜在告状的感觉。
三人没感觉错,夏哭夜的确是在告状。
大早上就跑来上班,夏哭夜这心里郁闷着呢,既然墨九卿问了,他自然要抱怨一下。
卯时三刻,墨九卿梳洗完毕牵着一条狼狗就去上朝了,而夏哭夜一行四人自然得跟着。
之前夏哭夜听人说墨九卿会牵着狗上朝还以为只是谣传,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于是,他动手将墨九卿牵了一条什么样的狗给记录了下来,具体详细到狗是什么毛色,大概有多高,体重大概有多重。
这几日因为宋家一事墨九卿上朝一上就是三四个时辰,他在龙椅上坐着倒是没什么,却苦了下面那些一直站着的大臣。
“章爱卿,郡王府一案有着落了吗?”
每天一上朝,墨九卿第一句话就是郡王府一案有着落了么,章知作为大理寺卿,压力山大。
“回皇上,臣正在追查。”章知回道。
墨九卿的心情又浮躁了起来。
就连他脚边的狼狗都龇牙咧嘴的。
夏哭夜跟吉良三人站在帘子后面记录着墨九卿的一言一行。
听到墨九卿的问题,夏哭夜打着哈欠,手却刷刷记着,连手上的纸张都不看一眼。
昨日下值之前吉良跟他说过要记录墨九卿的一言一行,夏哭夜回去就从空间里翻出了他尘封几十年的铅笔。
本来他是想弄个炭笔就得了,但炭笔用起来比较麻烦,还会把手弄脏,所以他还是从空间里翻出了铅笔。
吉良几人都在认真记录着,也没太注意夏哭夜手里的笔。
在墨九卿第五次大发雷霆怒喷朝廷大臣时,夏哭夜手中的铅笔啪嗒一声落到了地上,顺着他脚骨碌碌滚到了大殿中央。
吉良三人都注意到了滚落到大殿中央的铅笔,他们三人齐齐回头看向夏哭夜。
只见夏哭夜居然手捧册子直接睡着了。
吉良三人顿时有种大祸临头的感觉。
然而,滚落大殿中央的铅笔实在太过小巧,并未被其他人发现,就是墨九卿也都没注意到。
“宋家灭门一案已经过去五日,你们仍旧一点线索都没有,朕要你们何用?!”墨九卿怒气冲天,若什么都要他亲力亲为,那他要这些人有何用。
章知等人沉默不语,最近他们每天上朝,墨九卿都会重复这句话。
说完墨九卿又深吸了一口气,问武安侯,“章知,大顺使者那边怎么样了?”
宋家一事,墨九卿怀疑大顺使者也参与了其中,一怒之下便将人扣下了,并且下令让章知审查。
章知额头上都在冒冷汗,他审了大顺使者好几天了,但什么都没审到,直觉告诉他,他今天若给不出合理的理由,他很可能要脱层皮。
他慌里慌张的走出来准备回答墨九卿的问话,“臣——”
然而,章知并未看到脚下的铅笔。
他一脚踩在铅笔上,铅笔受力直接带着他就滚了出去。
章知摔了个狗啃泥。
周围大臣都被吓一跳,墨九卿更是一下站了起来。
而看到这一幕的吉良三人已经吓得腿软,齐道:“吾命休矣。”
然而,对于朝堂上发生的意外,夏哭夜一点都不知道,他现在正睡得香呢。
章知从地上爬了起来,他这么一摔,把气氛沉重的朝堂一下给摔活跃起来了。
“怎么回事?”墨九卿皱眉。
丞相褚先同从地上找到了罪魁祸首,“皇上,似乎是这东西绊了章大人一跤。”
墨九卿让身边的太监将铅笔呈了上去。
墨九卿捏着铅笔看了一阵,没看出来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谁的?”墨九卿问。
然而朝堂上静悄悄的。
下一秒,吉良仨人从帘子后面扑了出来,“皇,皇上恕罪……”
墨九卿皱眉,“这是你们的?”
随之他又问,“夏哭夜呢?”
三人都出来了,怎么就夏哭夜一个人没出来。
墨九卿抬头看向夏哭夜那边,夏哭夜站在珠帘后面没什么动静。
“夏哭夜!”墨九卿喊了一声。
然而夏哭夜没什么反应。
吉良三人抖成筛糠,欲哭无泪。
最终刘成颤抖道:“回,回皇上,夏,夏修撰他,他睡着了。”
墨九卿:“……”
是夏哭夜会干出来的事。
朝堂众臣:“……”
这人也太大胆了吧。
不过,这名字有些耳熟?
墨九卿捏了捏眉头,起身一挥袖子,“下朝!”
说罢墨九卿不管还在懵逼的众位大臣就走了。
他掀开珠帘,夏哭夜果真睡着了,就连他过来了都不知道。
墨九卿是又好气又好笑,这还是他上朝以来第一次有人敢这么放心大胆的摸鱼的。
“皇上。”吉良三人跟了过来,但三人并没有看到墨九卿发火。
“把他叫醒。”墨九卿道。
吉良点点头,上去抓着夏哭夜肩膀摇晃了几下,“夏修撰,夏修撰,醒醒,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