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朝下山闯名声可不比从前,随便一抓便是公子哥,一个能打的都没有。你又是何必?”岳沉傲为叶衍诊疗后便直言不讳,叶衍下意识以为在说他,疑惑地往初竹看去。
一个时辰前送走了童徒子,千阶梯,人影在雾霭里逐渐远去仍不见她挪步。
可此刻又装着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喝茶,一杯茶喝了快半个时辰,早已凉透。
“眼下红痣,墨发金绸,霜月派少掌门今年同样十七,早前已进了苍穹境内,我想,五派的出发点是一致的。”初竹终于发现茶凉了,放在一旁没再管。
岳沉傲笑道:“你也是舍得。”
初竹淡道:“舍不得又怎样,再过段时间,雪衣也该下山一趟。探月不是让明轩然下山去了吗,估摸着也是为了半魅令。”
叶衍怔怔望着二人,眼珠子骨碌碌转着。
“你有事找尘揽月,她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小姐,让她来找你不如自己去。”岳沉傲收拾好了药箱,起身要走。
初竹没有回答,像是才看见叶衍般,问道:“他伤如何了?”
叶衍见提到自己,立即坐得端正。
岳沉傲边往外走,边答道:“花了大半钱财的伤再不好就不给你面子了!”
咚。
一坛酒提起放置桌上。
“废话真多。”初竹揭开封泥,酒香花香旋即充斥了整间屋子,叶衍浑身来了劲,几步跨下床榻走前。
他凑到坛口深深吸了口气,仿佛醉了,妄图抱起酒坛一饮而尽。
初竹一把推开他的脑袋,他即刻瘫坐在地,支起腿来笑嘻嘻望着她。
“长老,我伤还没好呢,就拿酒来引我。不过,今日倒是我弱冠,长老有心了。”叶衍半眯起眼瞧她,眼神勾人,醉意渐盛。
阳光撒在初竹的身上,披了层金纱,闻言一愣,原是打算问他的,竟一时忘了。
却也歪打正着,也好,初竹眼底稍稍显露笑意,倒了两斟酒,酒香更醇。
“长老,你这酒醉人吗?”叶衍端酒,仰头一饮,部分酒水顺着脖子胸膛流下,浸湿了胸前的纱布,风光半隐半现。
未得痛快,他便感到胸前一紧。竟是初竹用灵力裹紧他的衣裳,只是力太大,要透不过气了。
他抹了抹殷红的眼尾,摸过湿润的嘴唇,坏笑道:“长老,喝醉了不记事的。”
入眼即是初竹模糊的面容,未等看清她的笑,便迎来当头一棒,以及冷冰冰的训斥。
“我看你倒是真醉了。”
叶衍吃痛捂头,委屈地瘪嘴,只见初竹若无其事地一口闷,未见她微红的耳根。
初竹支着头,与他对视,问道:“你及冠,还佩发带?”
“赶回去太远了,一路颠簸,绑个头发而已,发带还比冕冠轻不少。”叶衍用手指绕着垂下来的发带,眼神闪过一丝落寞。
他疑了一声:“那是什么?”
初竹随他的目光看去,自己撑着脑袋的手臂露出了那道鲜红的桃花瓣印记,想来不是什么秘密,便将在王家大院发生的告予他,除却有关段之盛的一切。
半柱香已过,叶衍执酒靠在榻边,几杯下肚,仍不见醉意。初竹说了一大段,以酒慰藉口干。
“是释迦。”叶衍淡淡说了一句。
“释迦?”初竹歪头看去。
叶衍点着酒杯,阖眼小憩,却道:“长老与她形成交易,她便以释迦为戒定,但她却未言明期限。戒定释迦所需有三,双方一致,目的为何,期限至久。可这明显却缺少了。”
初竹问道:“若未在期限内完成,后果怎样?”
“释迦自爆,人随亡之。”叶衍斜睨,眼里竟是几分冷漠。
那面不言,默默斟酒。
叶衍笑言:“别担心,陈娇娇存世千年,偏偏在此时灭了王家,若只出于积蓄千年的埋怨,怎么不早灭门?那男人……称他为小弟吧,小弟兴许进了修真界,但此刻有另一个人找到了陈娇娇,说了些小话,引得她大怒,这才酿成悲剧。还有,为何偏偏找到长老?”
“不过这些就当后话了,长老不嫌弃的话,以后我们还是一起吧?”他小心试问道,转动手里的水晶杯,语气满是期待。
初竹并不惊异,抬了抬眼眸:“你倒是话锋转得快。”
叶衍爽朗笑道:“这不是多多相处才好替长老分忧吗?长老这么有钱,想不亏本就买下我好了。”
初竹不再多言,却是抚摸着那瓣鲜艳欲滴要她性命的桃花印记。
天地茫茫,寻一人有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