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个售货员,可能是因为魏铭长得好看,她记住了魏铭,嘴上抱怨道:“你可算来还书了,我都要被那个齐可修烦死了。”
魏铭一愣:“齐可修是沟子村小的老师吧,他怎么了?”
“还不是那个《三国演义》连环画,他一本本追着看的,正要看第23册,结果他昨天中午来的,就比你晚了一步。”
魏铭好笑:“他可以先看其他册嘛。”
“他说不行,《赤壁》,对了,23册是讲的什么赤壁之战,他说那一册非常关键,非常重要,不能跳过去,必须连着看。”
魏铭很感动,全订不跳章的读者都是天使啊!
然后他准备掏书的手停了下来:“哦,我还没看完呢,今天就是买点东西。”
售货员皱眉:“那你快点吧,齐可修中午又来烦我了,他说自己看不到这一册茶饭不思,睡觉都不安稳。”
魏铭眼睛一亮,你要这么说的话,那这本书我买断了!
“我尽快,我尽快,麻烦给我来一包嘎啦油。”天越来越冷,皮肤容易皲裂,这玩意便宜又好用,当地人叫嘎啦油,也叫蛤蜊油,或者贝壳油。
一毛五分钱一份嘎啦油,用塑料纸包着,像糖果一样。
之后魏铭又给魏涛和魏灿买了铅笔、橡皮和本子,给自己买了信纸,他发现两人的文具比较残缺寒酸。
最后魏铭问:“有烧纸吗?”
虽然魏铭消费了不少,但售货员的态度依然不耐烦,不年不节的买什么烧纸啊。
她不情不愿地翻腾起来,从犄角旮旯的地方抽出一沓烧纸,问:“要多少?”
“来五毛钱的吧。”魏铭激动,终于可以不用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擦屁股了!
重生过来后,魏铭觉得吃的差点,穿的破点,没有手机都能忍,唯独如厕的问题让他难以忍受。
他之前用过玉米苞叶,这算是好用的,还用过玉米芯,用过枯草,竹片,他甚至见魏涛用过土坷垃。
这年头卫生纸不是他们农村人可以用的,他想过买些报纸解决这个问题,不过当跟魏涛说起过春节给父母烧纸的话题时,他猛地一拍大腿。
对,烧纸啊!
这种用于祭祀祖先的黄纸表面粗糙,质地柔软,根本无法书写,烧给先人的时候还要用戳子打出古钱币的样子。
而且这玩意儿特别便宜,五毛钱他得到了厚厚一摞,感觉接下来一个月都不缺厕纸了!
至于货架上其他吃吃喝喝的东西,魏铭看都不看,只是在那座钟上停留了几眼。
现在他完全没有时间概念,只能看太阳,他不习惯模糊的时间概念,他太需要钟表了,印象中父亲生前有一块手表,二叔参军的时候送给了他,结果二叔再也没能回来。
问了一下钟的价格,需要他豁出去全部现金流,所以只能等以后赚了钱再说。
这一刻真羡慕那些重生还带随身超市空间的前辈啊!
这些东西花了魏铭将近两块钱,好像不多,但跟自己手上的现金流相比,让他很有紧迫感。
但他还是看向了书架区域,哟,上新了。
除了几本没见过的小人书外,魏铭还看到了一本杂志。
名叫《花山》。
魏铭跟售货员对视了一眼,硬气地拿了起来。
老子都消费了将近两块钱巨款,再不让我翻翻就过分了吧!
魏铭只看主要信息,这本杂志是保定文联下属的杂志,去年创刊,这是去年9月的一期。(注1)
保定毕竟是做过省会的,文学底蕴也更深厚,像衡州出身的孙犁,虽然现居天津,但他的创作生涯主要是在保定,“荷花淀派”就是从白洋淀走出来的。
整个80年代都是文学杂志的黄金时期,几乎各地文联都在大办杂志,猛搞文学,哪怕卖不出去也没关系,有地方财政支持呢,又不需要自负盈亏。
但小地方终究无法跟大城市的杂志争夺作家资源,有点能耐的都盯着《收获》《当代》那些顶级文学刊物,指望一文成名呢。
像余华那种顶级刊投不中就往下投,再投不中再往下,县级杂志他也不会觉得没面子,主打一个稿子绝不浪费的人还是少数。
恰好,魏铭也是这样的人!
毕竟你就算是文坛顶级刊物,但国家规定的稿费标准是千字3~10块,也不可能跳出这个框框,上下差不了多少,在网文圈都是扑街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