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凝玉一直都是何洛梅的心头大病。
何洛梅果然目光阴沉,面上落了层铁青色,“墨儿,你所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书儿自从上次绝食后,便再也没有表现出对阮凝玉有意了,近来他都是在自己的院里用功读书。
何洛梅也时常派人过去跟踪监视他,也没有发现他有和阮凝玉私传书信。
再者那次之后,书儿在她面前温文又孝顺,时不时的会送些参汤到她屋里头,谁都羡慕她有这么一个孝顺又出类拔萃的儿子。
何洛梅起先警惕怀疑,后面便渐渐放下了心。
他要纳妾谁都可以,唯独阮凝玉不行,更别说是娶她当正妻了。
她也不希望和儿子相处得跟仇人似的,谢易书近来的举动叫她很是放心,便没有再为难了。
只希望明年书儿的科考能顺顺利利。
别人都羡慕她有这么一对优秀的儿女,但谁也不知道她这个母亲呕心沥血花费了多少心思。
谢易墨神情恹恹,表情带着厌恶和憎恨,“这几天哥为了阮凝玉今日的考校,一直忙前忙后的,女儿都亲眼看见了,他屡次给那贱人送上他亲手誊写的笔录。”
何洛梅垂眼。
下一刻,手里的茶盏砰地一声就被她砸在地上。
书儿竟然敢骗她?
苏嬷嬷这时在一旁道:“不过依老奴看,夫人这几日不是给二公子的院里塞进去了几个通房么?”
“二公子这次居然收下了,听说每夜轮流换通房进去伺候……”
何洛梅点头,“苏嬷嬷说的不错。”
谢易墨却咬紧牙根:“娘,你别被哥他给骗了!”
“以前怎么不见他留下通房,先前那般避如蛇蝎,这会儿怎么就肯要了?他一定都是装的!他就是为了保护阮凝玉这个贱人!”
何洛梅沉思片刻。
“若是他敢骗为娘,为娘绝对不会放过阮凝玉。”
何洛梅决定,等今日谢易书从学堂回来后,她夜里就去他院子里瞧一眼,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在骗她。
她对苏嬷嬷命令。
“等下把公子屋里的几个通房都给我叫过来,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有没有碰过她们。”
苏嬷嬷说是。
母女俩在一起便能说好多贴心的话。
不久,何洛梅便知道了阮凝玉在文广堂夸下海口的事情。
她冷笑:“她算什么玩意,也配跟墨儿比?”
何洛梅真没有把阮凝玉放在眼里。
谢易墨从小就是她手把手教的,从小就将女儿以京城第一闺秀的标准来培养。
她不知请了多少夫子,花了多少银两,才将谢易墨培养成大明最优秀的大家闺秀。
墨儿什么水平,她一清二楚,放眼京城没有哪个姑娘光芒比得上墨儿。
至于阮凝玉这个表姑娘,何洛梅先前早就将她的底细打探得一干二净了。
若阮凝玉真的有才华,加上她那张脸,何洛梅早就起了忌惮心将她赶出府外了。
何洛梅漫不经心地道:“随她去闹吧,她那三脚猫的功夫也翻不出天来。届时她被人按着地上磕头求人,谢家也是不会管的。”
“随她出洋相去吧。”
谢易墨也压根没有将阮凝玉那日同周子期说的那些话放在心上。
天上的鹰又如何会在意地上的蝼蚁?
谢易墨坐了一会,便要去跟谢宜温她们汇合。
何洛梅抓着谢易墨的手,目光怜爱满意地为她整理衣裙,“我家墨儿才是天底下最出色的姑娘。”
谢易墨却忽然想到了初露头角的许清瑶。
她其实是骄傲的,能站在顶端的人哪个不骄傲。
就算是单比才华,谢易墨不认为自己会输给许清瑶。
可是……对方却有她更在意更渴望的东西,才会叫她如此嫉妒。
许清瑶跟她旗鼓相当,可对方的身体却比她要清白,要干净。
而她已经脏了。
谢易墨突然很想抽出母亲那温暖的手,她恨不得冲回到自己的屋里重新沐浴,强迫性重复地擦拭着自己的身体。
病情发作时,她每每都会让丫鬟擦很多遍,就算肌肤磨红得如同要脱一层皮也不肯停下来。
每次丫鬟都会吓坏地求着她,“小姐,已经很干净了,别再擦了,奴婢们害怕……”
婢女们都不知道她是怎么了,只以为她是得病了。
这个秘密,她爱重复洗身体的习惯被她在院子里封口得死死的,连在泌芳堂的母亲都不知情。
所以她才会那么嫉妒许清瑶。
谢易墨这时有点不敢去对上母亲那双满意的眼,她垂下眼帘,“今日考校,女儿该跟堂姐去文广堂了。”
再者,许清瑶一来文广堂,她的压力也跟着大了起来。
何洛梅只允许她考女子名次第一,不然的话她便会很失望。
谢易墨每日睡得晚,起得早。
若她这次考校输给了许清瑶,连她都不会原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