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陛下,昨日我在母亲家里多待了一些时辰。”
“怎么不见茶茶?”
“茶茶……我派她去办点事。”向云疏说道,“我已经见过黄掌柜,把分账的事情交代给他了。”
“朕会让户部的人去见他,商量具体细节。”
“那很好。”
向云疏站看片刻,便觉得头脑昏沉,双腿发软,眼前有些发黑。
她太虚弱了,就快坚持不住了。
“云妃坐下说话吧。”
谢渊扫她一眼,开口说。
向云疏甚至来不及说一声“多谢陛下”便立即坐了下来,身子靠到椅背里,对抗一阵阵袭来的昏眩感。
谢渊看见了她的虚弱,又问:“你还有没有什么要跟朕说的?”
“没什么。”
向云疏缓缓摇头。
谢渊心中的失望更增添一层。
她没了孩子,这样大的事情,她竟然不肯告诉他。
孩子也是他的啊。
难道他这个做父亲的,连知道的权利也没有?
谢渊强忍难过,站起身说:“既然如此,你歇着吧,朕还有事要处理,先走了。”
向云疏扶着额头,眼前阵阵发黑,耳中嗡嗡作响,几乎听不清他说的话,为了不让他看出来异常,只能胡乱地应了声。
谢渊出去后,她立即瘫到了床上,半昏迷地睡了过去。
断断续续地睡了两天。
除了出恭,她没有下床。
钰儿和萱儿都乖巧地没有来打扰她,连皇帝也没有踏足明月轩。
这给了向云疏充分的休养机会。
等真气恢复一些后,她给自己做了次银针术。
自己给自己施针这件事难度极高,而且只能小范围施针。
毕竟输出的真气也是她自己的。
体内循环真气,无非是拆东墙,补西墙。
最后怎么都是亏损的。
师父说得对,医者不自医。
如果大师兄或者三师姐在这里,她又何至于此。
想到大师兄,向云疏心中又是一阵难过。
大师兄一辈子过得那么痛苦,快不惑的年纪了,还在为了她拼命造反。
这一刻,身子的创伤,让向云疏的心情极度抑郁,对师兄们的恨,对师父的思念达到了顶峰。
好在,身体的伤痛总会慢慢恢复。
身子恢复了大半后,她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清清爽爽的准备出门,就看见萱儿的小脑袋探出来。
“萱儿过来。”她招手。
萱儿便如一只小鸽子投入她的怀中,紧紧搂住她:“阿娘好点了吗?”
“好多了,这几天是不是让萱儿担心了?”
“嗯。”萱儿仰着小脸,“我特意避开了哥哥,来陪阿娘去凤仪宫。”
“嗯?”向云疏惊讶,“你怎么知道我要去凤仪宫?”
“这次是不是凤仪宫害阿娘生病?”
“你别乱猜,不是哦。”
“哼,一定是的。萱儿可不是傻子!”萱儿捏住小拳头,“阿娘,萱儿努力学武就是为了保护阿娘,阿娘有什么难处不要瞒着萱儿。”
“那我告诉你,你别告诉哥哥。”
“为什么?”
“哥哥会告诉爹爹。这件事阿娘不想让爹爹知道。”
“一言为定!”
萱儿是跟着几个师伯长大的,天性自由,绝对没有那种不可以瞒着爹爹哥哥的念头。
在她心里,阿娘始终才是最重要的。
至于哥哥和爹爹,必须排在阿娘后面,甚至还得排在师伯们的后面。
向云疏牵着萱儿的小手,去了凤仪宫。
朱敏虽然表面上淡定,但自从向云疏平安回宫的这几天,她一直忐忑不安。
她已经惹怒了哥哥,哥哥不会再帮她,靠她一个人,她没法对付向云疏。
她端坐着,看着向云疏走进来,目光落在她手里牵着的小女孩身上。
这小女孩长得玉雪可爱,但如果仅仅从她的外貌就判断她是个天真可欺的孩子,那这个人一定要倒大霉。
朱敏知道这孩子就是个小恶魔。
向云疏把她带过来,是要做什么?
朱敏心中更加紧张,声音也显得紧绷:“本宫听说云妃病了,为何不多歇歇呢。这几日本宫忙着选秀之事,也没有关心云妃,云妃不要责怪才是。”
“选秀是大事,我怎么会怪皇后娘娘。”
向云疏朝周围扫了眼,“不过,妾身有几句要紧话,想单独和皇后娘娘说。”
“这里都是本宫信任的人,没什么不能听的。云妃想说什么便说。”
“阿娘叫你们都出去,你们聋了?”小公主萱儿从腰间抽下软剑,在空中甩了下,地面立即出现一道深深印痕。
把屋里的宫人们吓了一跳。
朱敏瞳孔微缩:“萱公主这是做什么?”
“让他们立即滚出去,否则我就亲自动手把他们扔出去。”萱儿盯着她的眼睛,舔了舔嘴唇,犹如一头嗜血的小兽。
这个神情让朱敏后心发寒,她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干巴巴地说:“你们都出去。”
工人们如释重负,立即躬身后退出去。
萱儿再次一甩软剑,卷住朱敏的腰身,把她扯了过来。
朱敏发出惊恐的尖叫:“放肆!你要干什么?”
“你是不是欺负我阿娘了?”萱儿跳到椅子上,小手掐住她脖子,“可恶的东西,谁也不许欺负我娘!我要你死!”
朱敏生平头一次知道,原来那么一双柔嫩的小手,竟犹如铁箍一般,能够发出如此强悍的力量。
她的脖子又麻又痛,拼命挣扎也撼动不了对方的手指。
萱儿满脸戾气,犹如小小杀神,手指毫不犹豫收紧!
朱敏竟然噗一声喷出一口血。
就在她气血翻滚,眼前发黑,即将失去知觉的一瞬间,向云疏的声音响起。
“萱儿,松手。”
萱儿立即松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