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敏瘫倒在地,脸色发紫,犹如溺水的鱼,张大嘴,拼命呼吸和咳嗽。
“阿娘,为何不让萱儿杀了她?”萱儿稚嫩的嗓音传入朱敏耳中,让她忍不住哆嗦和颤抖。
因为她很清楚,这不是威胁。
是这小恶魔真真正正会做的事。
朱敏喘息着哑声说:“你还是个孩子,你敢杀人吗?”
“为何不敢?”萱儿看向云疏,“阿娘,该死的人就得杀啊,我杀人之前,是不会考虑敢不敢这个问题的。”
朱敏惊惧问:“你杀过人?”
“我杀的第一个人,是一个欺负山下麦穗姐姐的男人。”萱儿认真解释,“那天是我三岁生辰,二师伯送我的生辰礼物。”
“什么……礼物?”
“你这么笨怎么当皇后?我不是说了,杀人!开杀戒!”萱儿皱小眉头,有些嫌弃她的迟钝愚蠢。
朱敏骇然地看了眼向云疏:“你就是这么养自己孩子的?”
“我怎么养孩子,与你无关。”向云疏走到她面前,蹲下身,伸手挑起她的下巴,仔细端详着她,“多漂亮的一张脸啊,端庄无暇,可为什么干出来的事情却如此恶毒?”
“本宫,什么都没干……”
“让朱彧给我喂药的人,不是你吗?”向云疏柔声问,“好好回答我的问题,否则我会生气。”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与萱儿的戾气暴躁相比,向云疏的冷静温柔,却让她更加恐惧。
“不承认?没关系。”
向云疏从荷包里摸索了会,捏出一颗鲜红色的丸药,送到她嘴边,温和说,“吃了这个,咱们之间两清。”
“这是什么?”
“是什么你不用管,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与你给我喝的那碗药效果差不多。”
“不!”朱敏变了脸色,挣扎推搡,“我不吃,我绝对不吃!拿开,把这个东西拿开!”
“阿娘叫你吃,你就得吃!”萱儿跳过来捏住她下巴,强迫她张开嘴巴,“阿娘,扔进去!”
“多谢萱儿帮忙哦,”
向云疏把丸药放进朱敏张开的嘴巴里,动作优雅,“你怎么对我,我就怎么对你,这很公平。”
她松开手站起身。
朱敏尖叫着跪倒在地,手指伸进喉咙里,拼命抠着嗓子,试图让自己把药吐出来。
“没用的哦。”向云疏说道,“这个药入喉即化,已经进入你的体内了。很快就会发挥作用。”
“不,不可以,不可以!”
朱敏趴在地上,赤红着眼睛哭喊,“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不是你先这么对我的吗?怎么你也知道这样做不好啊?”
“你和我怎么能一样?”朱敏哭着叫道,“你已经生了两个孩子!我还没有!我甚至还没有侍寝过!你不可以伤害我的身体!”
“你的孩子还子虚乌有,而我的孩子却实实在在地被害了。”向云疏冷冷的说着站起身,俯视着她,“你刚才吃的药,是我为你特别配制的,以后你不可能有孩子了。”
朱敏身子一震,抬起满是泪水的脸,眼神充满怨毒和绝望:“你这个狠毒的女人,你毁了我的一生,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绝对绝对不会!”
“阿娘,这个女人会害人,我现在就弄死她,岂不省事?”
“不,活着才能感受更多痛苦和悔恨。”
向云疏擦擦手,把帕子扔到朱敏身上,然后牵住萱儿的手,走出凤仪宫。
外面的宫人看着她们,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来阻拦。
萱儿默默走了一会儿,忽然问:“阿娘的孩子被害了,是什么意思呢?”
向云疏看看她的小脑袋,伸手摸了摸,轻声说:“阿娘原本又会有一个孩子,但是这孩子与咱们没缘分,做不成萱儿的弟弟或者妹妹。”
萱儿停下脚步:“阿娘很难过吧?”
“有你帮阿娘出气,阿娘心情好多了。”向云疏弯腰抱住她,闻着小孩子身上独特的奶香味,“还好阿娘还有萱儿和钰儿。”
“阿娘现在还生气吗?”
“生气。”
“还有可以出气的人吗?”
“嗯……”向云疏站起身,“还真有。”
母女俩一起出了宫。
方启正第一时间来汇报:“陛下,云妃娘娘带着萱公主出宫了,看样子是朝朱成王府的方向去呢。”
“让她去。”
“是否要派人跟随保护?”
“有萱儿在。”
“……卑职明白了。”方启正又道,“先前云妃娘娘去了凤仪宫,和皇后娘娘起了一点冲突。”
“一点冲突?”
谢渊从奏折上抬起眼,扫了眼方启正,“有萱儿跟着,恐怕冲突不会是一点点吧。”
“陛下英明。”方启正擦擦汗,“似乎云妃娘娘喂了一颗药给皇后娘娘呢,皇后娘娘现在正腹痛不止,已经请了太医过去。”
“自作孽,不可活。”谢渊只说了这么一句,便又低头继续看奏疏。
陈福小心翼翼说:“陛下是否要去凤仪宫看一眼呢?”
谢渊淡道:“既然你这么建议了,那你就替朕走一趟去看看。”
“奴才不敢。”
“去问清楚太医的诊断结果。”
“是,奴才遵旨。”
陈福这才赶紧爬起来出去。
他小跑着去了凤仪宫,然后就从孟太医口中得知,皇后娘娘失去了怀孕生孩子的可能。
这把陈福吓了一大跳,慌忙回到承乾殿回话。
“孟太医说的?”
“回陛下,这是孟太医亲口所言,且言之凿凿。这种事,想必太医也不敢轻易断言的。”
谢渊忽然问:“没了生育能力的皇后,还能做皇后吗?”
“啊这个……”陈福心里一惊,也不敢乱说话,只能弓着身子,垂着头,支支吾吾,“有没有资格做皇后,只看陛下心意。”
“你倒是会说话。”
谢渊淡道,“让司礼监拟旨,皇后德不配位,废黜后位,降为贤妃。”
陈福后心微凛,小心翼翼说:“陛下,这恐怕会引起朱成王府强烈不满。”
“陈福,你近来话很多。”谢渊冷冷扫视他,“怎么,在朱家那里拿了多少好处?”
“不,奴才不敢!”
陈福慌忙下跪磕头。
方启正站在殿门外,阴阳怪气:“陈公公怕是忘了自己的本分吧。您老人家是侍奉陛下的,可不是侍奉朱家的。多嘴多舌的可太惹人生厌了呢!”
陈福心内暗骂,但面上不敢有丝毫表露出来。
他小心翼翼后退着爬出去,一直到殿外,才爬起来,擦擦额头冷汗,叹了口气。
这朱皇后出身高贵,容貌端庄,一向有贤惠之名,可这次陛下废黜她的理由是德不配位,却又给了她贤妃的位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