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喝足,烧起一堆柴火,搬来一块大石,拿着青剑敲敲打打,做一个石盆,往石盆灌些水,烧热后再添些冷水,然后舒舒服服泡个澡。
给石盆边衬一件衣服,然后脑袋轻轻枕着,眼睛微微一眯,用手提起一串水花,享受着力量带来的好处。
心里感慨一声,若是在荒原有现在的力气就不会挨冻了,也不至于过的那么辛苦,说不定还可以住在城里,那样也就能天天找椿芽了。
大牛就这样安静的躺着,脑袋里想着过去在荒原生活的日子,想起了扎着辫子的椿芽,想起了古道路上与他促膝长谈的老头,还想起了二牛,想起了神像,想起了神像下的黑暗,想起了荒原里的刀光剑影,想起了逝水河畔的光景。
再往前些,想起了一人一牛相依为命的时候,那时候他还小,有人要杀二牛吃肉,他护在它身前,第一次拿起了刀杀人。
画面一转,又想起了那个寒夜,四面八方都是狼嚎,睡梦中被狼咬了一口。再然后,便只记得二牛紧紧把他护在身下,流了很多很多血。画面在他昏睡后截止,他不知道的是自己还高烧许久,生命一度垂危。
又稀里糊涂想了许多,最后做了一个美梦,梦里的世界分为两片,一片是书海,一片是草原,书海给大牛,草原给二牛。
……
翌日清晨,大牛继续昨日的打扮,除此外还加了一个浸泡药液的棉布面巾,因为今天要穿越瘴谷。
小心走去谷内,头顶只有一道光直直洒下,冷风不停吹过,这是因为两侧悬崖太高,以至于这条路成了一个风口,可奇怪的是那蒙蒙瘴气却没有从这里飘出。
有毒的瘴气并非所想的花花绿绿,而是一片浓雾般的灰白色,周围的可见度不过五米,或许是常年被瘴气笼罩的缘故,谷地化为了一片沼泽地。
沼泽地表面生有着各种深色苔藻,加上许多杂草和尘土,显得非常粘稠,不时会有气泡缓慢浮上来,挣扎许久才会“嘭!”的一声破碎,随后释放出沼泽深处的刺鼻气味。
大牛四下观望,发现不远处有木板铺就一条小路,大牛走进一看,发现是木板旁边还有些生石灰,试探着踩在木板上,发现纹丝不动,大牛一喜,随后走上了这条木路。
随着沼泽的深入,瘴气愈加浓重,灰白颜色的雾气变成了一种纯白,纯的有些惨,药液浸泡过的面巾还很湿润,可是大牛却有了昏昏欲睡的感觉。
越走越不对劲,大牛猛地一个激灵醒过来,随后在欲昏欲睡中不断掐咬自己,周身气息鼓荡,精气游走全身,同时服下一颗黄阶下品解毒丹,这才勉强没有真的睡过去。
到最后,周围的瘴气已经浓郁到不可说,入眼所见皆是一片白蒙蒙,大牛只能用脚慢慢试探木板所在,行进速度变得极慢。
走着走着,大牛陷入了恐慌之中,周围都是白色的瘴气,除此之外别无一物,双眼都开始不停流泪,有种又痛又痒的感觉。
还好脚下还有木板,否则他就真的要迷失在这里。
就在他心里这么说的时候,身子突然一颤,却是前脚踩空了,还好他兼修了体修一道,对身体的控制力极强,哪怕只用一根小拇指都可以吊起全身的重量许久。
小心的站好之后,又细细用脚探测,心里却咯噔一下,因为并没有感觉到木板的存在,因为先前的混乱失去了方向感,只好三百六十度旋转找来时的木板。
不知过去多久,大牛停下了动作,他确定,身边的木板已经消失了,唯独只有脚下这块木板还在,惊悚的是,这块木板在游动,虽然速度不快,可的的确确在动,就像一只小船悠然自在的荡在平静的湖面,周围还有微风吹过,只不过是瘴气拂面。
可是大牛自在不起来,他没有了方向感,周围也没有任何参照物,只有浓郁的伸手不见五指的瘴气。
在忐忑不安中,大牛惊喜的发现,周围的瘴气似乎淡了一些。
木板的铺就的小路重新出现在脚下,大牛欣喜若狂的走上去,心里的大石终于慢慢落下。
“昂~!”
一道低吟声突然响起,悠远而又持久,似有一只洪荒异种隐藏在浓雾背后一般。
周围的瘴气随低吟一淡,大牛没敢停留,连忙夺路而逃,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在他消失后,周围的瘴气缓缓被那神秘的吟声冲开一片净土,如同在墨水里生出一朵白莲花般突兀,瘴气很快又重新填满那里。
就在视线又逐渐彻底模糊时,大牛回头望了一眼,有团灰蒙蒙的东西从那里消失,没有再发出神秘的低吟,也没再生出一丝波澜。
周围终于慢慢恢复清明,大牛欣喜的看向外面的世界,心神骤然放松,向前奔走数十步后,突然又愣在原地,然后痴痴的抬头看着。
目光所至,有千阶白玉梯排列登天,一眼望到头,一座金碧辉煌的寺门若隐若现,远远还有肃穆庄重的梵音传来,让人无端生出一股郑重,心中充满了对圣地一般的憧憬和激动。
大牛傻傻一笑,迈开步子走向玉梯,随后径直开跑。
俗语说:“望山跑死马。”
一个时辰后,大牛简直想抱着说出这句俗语的人亲两口,简直说出了他发自肺腑的心声。
原以为很近,谁承想跑了几十里路还是没走到近处,仿佛是追着海市蜃楼一般,若非那梵音真真切切,大牛能逮住一些字眼,怕就真的以为这是哪位大能为戏耍后人留下的幻象。
好在半个时辰后,大牛终于走到了白玉天梯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