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身子,四目相对。
一人出剑,一人出刀。
剑是重剑,厚重无锋,但可伤人。刀是柴刀,朴实无华,但可两断。
精气重剑几乎无重,因此大牛用着很是闹心,重达四万八千斤的玄铁重剑舞惯了,其他什么东西都感觉轻飘飘的,拿着一块大石头抛玩都如若无物一般。
戴大白也很闹心,上山打柴他一直用的那把柴刀,用了十几年了,刀身漆黑,刀锋绽白,一刀砍在树上,说不出来的痛快,要几刀砍掉就是几刀。
可是手上这把木刀,模样虽然真真的,但分量含糊的有些过分了,跟拿着一根鸡毛耍一样。
“唉!”
两人心里同时叹息一声,随后内敛心思,全力以赴。
早些日子,因为那只土行鼠的狡猾,大牛机缘巧合下通了一窍,这一窍便是剑窍,不是真的窍穴,而是突然顿悟了剑道的开门方法。
时至今日,也不过寥寥数十日过去,大牛的人剑合一境便几近圆满,若论天赋来讲,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怕是剑皇苏羽也不能这么快。
但就像山行一般,修炼这门玄阶下品的身法大牛只用了半个时辰,那幅山行图里的一丝武道真意,大牛更是只用了半柱香时间便将其顿悟。
包括这剑道境界在内,大牛展现出来的天赋强的匪夷所思,但是大牛自己一直都知道原因,而且从来没有把这当成一个秘密,甚至经常挂在嘴边。
“多读书。”
是的,多读书。古语道:“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大牛很认同这一点,在那两百个石窟里,他读过的书比大多数人一辈子见的书还要多的多,虽然只有四年时间,但大牛确觉得像是过了四十年一般。
如果将读书的日子比作滚雪球,那么这个雪球便一直滚了四年,昼夜不歇,哪怕从天绝峰上滚一个雪球都要不了这么久。
但也因为久,所以雪球才大。
大到大牛都难以想象,就像是大地一样,人们常常因为它的广阔厚重便将它遗忘,所以大牛也从来没觉得读过这么多书时一件很了不起的事。
在荒原上的那段颠沛流离的日子里,他无时无刻不想读书,所以当有了那么多书后,他便能一直读下去。
就像是一个饿极了的人,突然把他扔进一个满是肉菜席面的世界,那他还不得疯掉?只要吃不死,他便肯定会一直吃。
这个例子可能不太恰当,因为读书不同,哪怕废寝忘食的读,哪怕朝朝暮暮都在读,读书,它终究是很难让一个人活生生的读死。
如此种种,大牛虽然修行晚,但他早已熟悉了很多修行时必须要学的东西,这些东西都藏在他的脑子里,是一道无比巨大的宝藏,堪称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所以大牛懂了,戴大白手里的刀自己为什么挡不住。
从一开始以为的人刀合一,再到后来的天人合一,再到现在的刀意,大牛逐渐将脑子里的东西与现实里的认知连接了起来。
明白了这是刀意,所以大牛知道,自己又欠了对方一个人情。
将精气重剑化为虚无,大牛诚恳道:“谢谢。”
带大白将木刀倒拿在身后,含笑道:“你很聪明,比我见过的所有人都要聪明。”
大牛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道:“真的吗?”
大白点头,认真道:“若不是武道修为的限制,你刚才怕是已经跨入了天人合一境,若非亲眼所见,我真的不相信这世界还有人比我还天才。”
这句话颇有些自恋,但大白说的很认真,因为师父就是这么夸他的,说他的刀道天赋在南域无人能出其左右,甚至可以说是冠绝千年。
无他,只因为从修行刀境开始,仅仅一年零七个月,他便摸到了刀意的大门,更是有望在两年内破入道之真意境。
他不过是一个打柴的,只是那天突然遇见了师父,师父问他想不想修行,他问了一句修行能做什么?师父说了一句话,于是他便跟着师父走了。
师父经常夸他,但他不喜欢师父夸他,所以他想证明给师父看,他是错的,有人的天赋一定比他高。师父只说了三个字,“不可能。”
如师父所言,在山门里,的的确确没有人超过他,这让他很苦恼,所以他来了这里。
想到这里,大白笑了,他是对的,师父错了。
于是他冲着高台笑了笑,白虎门门主看在眼里,嘴角微不可查的抽搐几下,显然是明白他为什么会傻笑。
“不过,你还是要输了。”大白回过头来,笑着说出这句话。
在见识了大牛的金锁连横和镜花水月后,他仍旧自信的说出了这句话,他不骗人,因为他真的知道自己的刀有多强。
就像是打柴一样,说是几下,就是几下,定然一下不多,一下不少。
“可是……我想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