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河口瀑布,再绕过一个小山头,视野突然开阔起来,是一处河谷没错了,右手是一片湖,应是从那红河源头自然溢灌出来的。
刀柳展了展臂,随后就挑了个地儿随便一坐,拿出那把视若珍宝的刀,双手擒住刀背,一下一下的在那块凹凸不平的石头上开始打磨。若是旁人看了,当真不明白他究竟是在磨刀还是磨石。
大牛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盘膝而坐,睁着双眼,运转着雄浑的精气在血液里涌动,不断强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使之与精气更加契合,内空间更加的宽大。
与武者一般,随着修为的提升,体修体内的血管也会向内拓宽,从原本的针线粗变成胳膊粗,当然从外表看不出来,这就像是空间戒一般,看似小小的,实则肚量惊人的大。
而一般的体修在鼎境初期的时候,血管最粗壮处不过婴儿胳膊般粗细,哪里能像大牛一样,最粗壮处都有水桶般粗细,一瞬间涌出的精气数量简直吓人,换成寻常体修,怕是十个人平摊都要撑爆。
感受着血管里熟悉的疼痛感,大牛觉得这很真实,这很美好,所以他的嘴角自然的微微扬起,像是春天里刚刚筑好巢穴的新燕,喜不自胜。
但美好总是短暂的,因为现实是波折的,一波三折的那种。
自红湖上,四个人影踏水而来,四人分为两波,三追一逃,逃的那人面色泛白,明显气息消耗过度,所以踏在勉强露出在水面上的石头的脚步很是虚浮。
“噌!”
“噌!”
青剑出鞘,人剑合一境圆满。
刀锋睥睨,人刀合一境圆满。
自红湖上,墨言奋力一点水面,整个人如雀般掠过湖面,接着一个踉跄,虚弱的摔在了湖岸,而自他身后,两人出剑,一人出刀。
剑是短剑,称作匕首。
刀是短刀,称作手刃。
沛然巨力和水蓝精气顺着手臂递进青剑,于是青剑悍然迎上两柄匕首,一剑立功,逼退两人。
铁刀朴实,其主人与之朝夕相伴,形影不离。看似无害,但刀锋迎人的一刻,一直面对磨刀石的刀刃竟是这般睥睨,一刀建功,击飞一人。
红湖边,持匕首者倒飞而去,轻点水面十数次,方才卸力站稳在水石之上。反观持手刃者,水花四溅,竟是被直接打落进湖水,短刀险些都脱手而出,好不狼狈。
地上,墨言轻轻抬头,面色煞白,唇角干裂且眼神无光,像是逃亡了很久,整个人疲惫至极,完全是凭一口气硬撑着,此时一抬头,胸口的硬气终于塌陷。
大牛一言不发,只是用左肩担起墨言,右手执青剑横于身前,缓步后退,同时周身精气暗暗聚于左手,隐而不发。
刀柳将磨刀石收好,右手持刀立于身前,整个人的气息不知何时已经发生了变化。若说之前是一把带鞘铁刀,现在便是去了刀鞘,转露锋芒。
这便是磨刀苦修一脉,背锋磨刀,如带刀鞘;转锋露刃,如枪似箭。
“哗!”
持刀的杀手从湖水下窜出,大牛神色一定,这人他认识,正是入乌山脚下的荒原时遇见的枯瘦杀手。
噔!
心念至此,大牛猛地弯腰,果然,一簇不知从何而来的利箭从他后背贴着飞过,划破了灰白布衣,但并没有带出红血。
远处,站在榕树下挽弓的杀手一愣,这么隐秘的一箭居然没有建功,只是堪堪撕碎了一缕布料,简直令他匪夷所思,一时间,他竟然质疑起了自己向来引以为傲的箭法。
岸上,两个持匕首的杀手面色愈加慎重,狮子搏兔亦尽全力,何况是他们?但他们三人竟是被尽皆逼退,藏在榕树下的弓手也没命中。所以,这很说明问题。
不等岸上的三人出手,刀柳先动了,周身气息波动约莫在结灵境五重,但奇怪的是,他的刀快的惊人,狠的过分,与他对上的枯瘦杀手竟是略呈败势。
大牛这时已经把墨言从肩上放下,将玄铁重剑插在地上,让墨言背靠着,同时给他手里放了一块青玉。最后他又画了一个圆,几近透明。
墨言眨眨眼,随后竭力盘膝而坐,开始恢复气息和体力。
大牛提起青剑对上另外两人,刚一接手便知晓两人实力竟都是结灵境八重,比之持刀的枯瘦老头还要强上一线。
匕首是短剑,所以还是剑。
俗话说:一寸短,一寸险。
匕首短,所以险。
作为杀人器,匕首的凶险要胜于剑,所以他的杀伤范围不是一尺,而是半尺。
两柄匕首从大牛发段飘过,断掉了两缕细小的黑发,漆黑的匕身在白日里不泛光泽,显然淬毒入骨,触之便死。
“青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