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牛摇头道：“不是不喝酒，分时候。”
轩辕落疑惑问道：“分时候？”
大牛点头，摸了摸刻有酥酥名字的竹杯，想起以前一位竹杖芒鞋的故人，于是他笑眯眯道：“失意时喝茶，畅意时饮酒。今天是个高兴的日子，该喝酒。”
慕容虎听了这句话笑骂道：“读过书的就是不一样，放屁都放的的有理有据。”
大牛：“……”
轩辕落听了这句话竖起大拇指给慕容虎，说道：“老哥性情！”
大牛无语，简直粗俗。
竹杯里的酒不是千年黄酒，而是一杯馨香竹酒，用竹杯喝竹酒，这很合适，就应该这样子。
于是三人高高举起手中酒，轻轻一碰，一人喝掉一大口。
酒过三巡，谈兴正酣。
慕容虎问大牛有何打算时，大牛说道：“两位圣贤以身殉道，更是留下了“默哀我逝，黎民苦寒。”的遗言，所以我想去和周熙一起，做些我能做的。”
慕容虎点头，同意了他的想法。但轩辕落却摇头摇个不停，大牛问为什么，于是轩辕落拿出一根棒槌，笑眯眯道：“上课时间到了。”
一拂袖，几人已是在百里之外落脚。
于洪水肆虐间，轩辕落用棒槌指着一处奇怪的大水涡道：“就像这种大水涡，这下面肯定藏着大凶，为祸一方不说，大水退去以后，它们会怎样？”
不给大牛回答的机会，他继续说道：“就像人吃了熟肉一样，你觉得他还会愿意整天吃生肉？这些凶兽吃了水里的人尸，享受了那美味和滋补以后，大水退去，它们只会更加疯狂，说不定还会形成兽潮，屠戮一座又一座人城。”
棒槌飞进漩涡，一大片水域被染红，可洪水实在可怕，那血液尚未聚集在一起十息，便被冲的稀散，只留下一些细小的血丝。
“你要明白，就这么一只凶兽，你现在都杀不了，甚至可能会死。所以，你要清楚自己脚下的路，你固然能吃苦，或者说很能坚持，可以在一条路上走的很远很远。”
“可如果你走错路了呢？那你这些常人十倍百倍难以企及的毅力会不会把你推到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
大牛沉默，这些话很有道理。他细细品味，突然想起一个词叫“南辕北辙”，按照轩辕落的说法，大概便是要往北走，却选择了向南方驾车而行，那么马越好，钱越多，结果何如？
轩辕落给的答案是深渊，大牛细思，深以为然。
心中生出不解，不解便是有些惑。“所以，我该怎么做？”大牛问道。
他是问轩辕落和慕容虎，也是在问自己。
轩辕落笑而不语，只是看着混浊的水面，有些出神。
慕容虎单手端着一碗黄酒，自顾自饮，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言不发。至于徒弟的问题？那是徒弟的问题。
无人回应，那便要自悟。
关于自悟，这是一种习惯。
颓废的小城里净是颓废，偶尔有一两个椿芽这样的人也很难见得，至于椿芽是怎样难得的一个人，对大牛来说，无外乎肯给他一碗饭，再加上愿意听他说说话。
而在茫茫雪原上，虽然有二牛陪在身边，可许多问题，他终究只能自己去寻找。
至于在圣山石窟里，整日伴着那浩若星海的古典和手记，他能依靠的，更是只有自己。
所以问题，他向来自己解决，不是因为喜欢，而是一直如此。
思绪飘过水面的混浊，伴着一缕清风，只是一眨眼，便吹到了数万里之外，那里有一条路，或者说是一条道，一条古道，不为风雪所掩，极光所遮。
极光与极光连成一片，宛若神迹一般炫目，而在神迹之下，一堆篝火旁，一女子轻轻诉说着一个故事，故事跨越山河大海，也历经人山人海。
而在故事的最后，这个女子留下了一句话。
“行者无疆。”
于是不久以后，篝火旁双眼黑白分明的人心里有了八个字。
“心之所向，步履所至。”
心之所向。可是，他心里究竟向往着什么？这是一个问题，深刻而不深沉。
当天暗淡下来，黄昏的暮光照在大牛身上，如很久以前穿越林子的一束金光，他觉得那缕光是金色的骄傲的，只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想？
用手抓光，发现什么也留不住，于是他闭上了眼。
当一个俏丽的容颜出现在脑海时，当心神开始为之荡漾，比之数十万卷竹筒还要令他难以自持。心神震动，大牛抬起头，他想，他知道自己的路是什么了。
陪她青丝到白发，宗服到红妆，白首不分离。
所以，他首先要变强。
其次，他要变得更强。
最后，他要成为最强。
因为他曾经历过孤独，也因此而变得强大，至于他喜不喜欢孤独，这个问题的答案因为她而改变，他喜欢和她在一起的感觉，而在一起，便是拒绝了选择孤独。
“我想成圣。”
大牛轻松的说出了这四个字，有些无所谓的样子，却不是真的无所谓。
而在不知不觉中，罗云城的小三千剑圣的一句玩笑话自然成真，冥冥之中，莫非真有定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