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里的粮食已经分到了每家每户,估计能够吃半个月。水这边有些问题,过滤水的纱布没办法洗,眼下只能用衣服和床单继续凑合。最近生病的人也不少,药材这边供应不上了。”
刘若尘将城里的情况说给大牛听,大牛眉头紧皱,民以食为天,人得水方生,这两个东西最是缺不得,还有药材,眼看就要入夏,外面水灾迟迟不见退去,蚊虫即将肆虐,若是处理不好,恐怕会衍生出瘟疫。
拿出地图,大牛仔细看了看,随后从城头跳下,风翼一展,伴着一股强大的无色气流飞了出去。
这风翼也实在神奇,平日里就成两道流线状羽纹在他后背,只需他心念一动,便可幻化而出,消耗精气极少,还没有他恢复精气速度快,速度也是极快,堪比运气赶路的真人境四重武者,实在是赶路至宝。
而彭越城又地处偏僻,周围除了一些零散的村镇,便再也没有一座城池,所以它显得有些孤零零的,尤其是在洪灾中,那些村镇早已被倾覆,它看着就愈发孤独起来。
一边飞向远方,一边思索着。
“佛家有语:佛观一钵水,十万八千虫。若不诵此咒,如食众生肉。
而据《麻衣全解》道:古书言水有蜉蝣,吾不信,自水井舀一瓜瓢,再借太阳之金力观之,果有微虫游荡其中,至此,吾方知“古人诚不欺我”。
吾研无数上古药典,又时时勤勉试之,观之,历十年,终晓至理。
此水中之蜉蝣,乃微界之物,虽极小,但仍可医人害人。如天上日月,周天星斗,于人而言极大,触不可及,然星之晦明仍可映照人间。
然如刀剑之锋锐,可杀敌亦可护家,蜉蝣亦如此。
吾总蜉蝣三法,望有助于后辈。法一,煮水至沸腾,可去蜉蝣十之九五,灸针割刀触人身前,以烛火烧之,可去蜉蝣十之九六。法二,吾研古籍,有药圣修以毒攻毒之道,一地瘟疫肆虐之时,竟以异种瘟疫生止。吾复研十年,违人道,剖死人心腹,观之内藏蜉蝣,终明一理:人分好坏,蜉蝣亦如此。法三,民以食为天,人得水方生。而五行之道,少阴之气,润燥流津,销金亦为水,所以山石而从润,故金生水;因水润而能生,故水生木也。是以为得水需金木,以金生之,以木滤之。”
想到这里,大牛不得不再感慨一声:“读书大用!”
大牛要去往彭越城东边的一座大山,那座山很高大,没有被水淹没,而山里有大牛要找的两种东西,一个是庚金源气,一个是一种名为水伯的大树。
销金以为水,所以庚金源气可生水。至于这名为水伯的大树,那自然是用来过滤脏水的。“合在一起,这叫开源节流。”
大牛满意点头,对自己的想法给予十分肯定,同时有些心痒,想起了周熙那一书箱的书,那可是一箱好书呀,里面的金言玉句数不胜数,他可是一直惦记着呢。
小半个时辰后,大牛飞到了一座大山脚下,没有什么文人墨客用华丽的辞藻来形容这座山,因为这就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大山,无名亦无姓,像极了人间里无数普普通通的人,不为人知,不为人颂,但他们确确实实地,或鲜活、或困顿的生活在这一方天地。
这就是某的意思,某座山的某,某个人的某。
山下土石干燥,抓起一把沙砾扬起,感觉就像时间般悄然从指尖滑走,拍一拍手,再摸一摸山水,揉搓两下后抖干净。
这样很好,大牛觉得。
闭目,凝神,静气,感知。
大牛静静站在原地,开门中的庚金之气活跃起来,最后它们齐齐看向一个方向,每一个精气粒子都兴奋起来,那是同类的气息。
翻山越岭,跨河跳崖。
一个时辰后,大牛来到了一处山谷,山谷里没有一棵树、一朵花,最让人惊讶的是这里连一根草都没有。
要知道一件事,野草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连草都不生长的地方,那这个地方一定很糟,比那荒凉的戈壁滩还要可怕,起码那看着没有绿色的世界里还有着草根生长。
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此谓相生。金克木,水克火,木克土,火克金,土克水,此谓相克。五行从来不是简单的两个字,于风水玄术中,相生相克只是最简单的两个概念。
而此处寸草不生,不正应了五行中的金克木之理?大牛笑了笑,庚金源气本就非凡,一切凡木都难以存活,所以这就是他要找的地方。
风水玄术是一门很高深的学问,其中涉及的变化和转化无穷无尽,涵盖有天干地支,星斗转移,以及奇门等等大学问,从某种角度来说,难度可不比星语低半点。
大牛是读了不少此道书籍,奈何无名师指点,终究是不得要领,难登大雅之堂,来挖挖庚金源气什么的还得靠八门神通赋予的天然亲和力,实在是丢人。
想到书里一笔带过的对于那些道行高深的风水大家的描述:“一言能断山河险,一眼能辩天地凶。”对比,大牛很是心驰神往。那是一种类似上位者的碾压,比之学习普通语言所带来的快感要强烈许多。
就像夜里仰望星空时,大牛只需瞧上一眼便能断定第二天的阴晴,因为他懂星语,虽然与星星们交流不了,但是他能看懂它们的意思。
摇摇头,抛开这些胡思乱想,大牛取出两个净瓶,正是曾经师兄赠予的两个装着先天之气的瓶子,如今里面空空如也,用来装庚金源气再合适不过。
猛地一跺脚,地面瞬间四分五裂,随后在大牛的控制下,一块接一块巨石被水蓝精气化作的大手挖走,最后于地下十丈左右,猛地喷出一股庚金源气。
大牛大喜,因为这股庚金源气级别颇高,竟是位列后天丙等下品,而这等源气催生出的水可不一般,于常人而言,服下一滴便能止渴一天。
让大牛惊讶的是,等收掉了所有的庚金源气,他发现连一只净瓶的百分之一都未装满,轻飘飘的,好似没有重量一般,与师兄赠予之初的感觉可谓是天差地别。
“嗯?”
大牛看向深坑底部,一块丈大的赤金安静躺在那里,张了张嘴,大牛想着运气也太好些了,这种赤金不是俗物,而是一种灵矿,主要用来开锋,拇指大小一块便能卖出一块青玉的高价。
美滋滋的收掉赤金,大牛又将深坑平掉,免得有人和野兽跌入其中,那可就罪过了。而且没了这东西,这里很快就会有野草生长,一年以后便会郁郁葱葱。
至于水伯树,大牛飞到百丈高空,刘若尘之前告诉他这里有一处山湖,位于山腰某处,看了看茫茫大山,大牛闭着眼感受了一下。
“南边。”
他轻轻吐出两字,风翼一挥,瞬间掠过空中十数丈远。
一刻钟后,感受着空气中越来越多的湿润气息,大牛心里愈加笃定那片山湖就在附近。在飞过一处山脊后,果然有一汪明亮的湖水映入了他的眼帘。
湖水清亮,湖中有白鹅成群结队,游鱼嬉跳。湖边白沙细腻,邻水处有树数十,各个老态龙钟,根深入水,乍看像一群老头儿在钓鱼。
这便是水伯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