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阵中闲暇无事,又耐不下性子修行,卢青索性摆了一桌酒菜,拉着周熙和大牛畅谈。谈笑间,几人自然而然的说到了外面的动乱。
周熙双手扶桌,开口说道:“我总觉得事情比我们想象的更复杂,我本事不够,应该只看到了冰山一角。”
卢青笑问:“哪一角?说一说无妨。”
周熙拿起酒杯,抿了一口后说道:“先是河堤莫名崩塌,洪水滔天而至,千万难民流离失所,无家可归,良田一夜之间化为水野,春种的稻麦全淹死在水里。”
“紧接着水凶横行,水商行路颠覆,每天都有无数船只沉进水底。再者是前日那突如其来的天灾,整个南域普通武者都死伤惨重。如今又有与天魔有关的东西出现。”
“环环相扣,很难让人不怀疑这是一盘很大很大的棋。但现在有一点毋庸置疑,这盘棋定是有天魔从中作祟。”
卢青点头,说道:“周熙所言极是。但如今当务之急,是吃喝二字,无论是普通人还是武者,离开了这两样东西,终究是不行的。”
说到这里,卢青一摸手指,抛出一张丈大的黑白地图在空中,然后虚指着地图讲道:“现如今南域十分之六的地方已经遭灾,这些地方能自保已经是十分勉强,肯定无力再赈灾。”
“但自这里的连断山脉始,一直到与东域接壤的九龙城,这一大块地方地势很高,所以几乎没有受灾。”
“只是,这一块地方归属于一个古老世家,横水城紫家。横水城历史不过千年,但底蕴无比深厚,不比我们卢家差。”
“听闻紫家擅控兽一道,这一道颇为厉害,连我爷爷对此都讳莫若深,据说曾经与之交手,吃过一个不小的亏。”
听到横水城紫家,大牛想起了在乌龙秘境外交手的那位紫家小少爷,话说,两个人算是结下了死仇,若是再见,只怕要不死不休。
见大牛失神,卢青看向他道:“天寻?你有什么想法?”
“哦……”大牛回过神,思量道:“依你的意思,我们是要求助他们?让他们收拢难民,分担压力。”
卢青摇头说道:“你我人微言轻,有些事情,不是我们想就行的。”
周熙点头道:“力所能及之事,定然不余其力。”
大牛笑道:“只求心安。”
周熙和卢青相视一笑,“只求心安。”
三人笑过,大牛说起了自己与紫家小少爷的过节。
卢青惊讶的看了大牛一眼,随后意味深长道:“紫家小少爷紫无命,南域金阳榜上有名的天才,排名在第三百三十一名。而金阳榜一共只有三百六十五个位次,这个榜一月一换,我修行至今,只有一次有幸踏入榜末。”
大牛讶异,他倒是不晓得还有金阳榜这一说,晋阳城的雏阳榜他倒是知道,而且榜上有名。话说,那雏阳榜也属实变态,他自觉越阶而战已经十分了得,可最后也只是落了一个第九十九位的位次。
听说到这金阳榜,周熙抬起头看向窗檐,外面小雨淅淅沥沥,偶尔有风刮过,便从窗檐吹斜进几丝微凉,思绪自然而然就被这细雨成丝拉回到数年前。
……
这是一处茅舍,普普通通,就和寻常百姓家一样平常。但茅舍里住着一个穿着金鳞龙甲的男子,目光睥睨,气息沉重如汪洋大海,往茅舍外一站,就像一位人间帝王般霸气。
在这位人间的王面前,一个瘦削的身影跪站在地,他的脊梁挺的笔直,似是要以此来顶起一座大山。这是人王,一般人见了根本不敢直视,而他却敢与之对视,甚至与之对抗。
“为什么?为什么要将这些人统统杀光?你就没有一丝人性么?那么多老幼妇孺,你就真的能下得去手?”
看着他不卑不亢的模样,人王不带表情道:“然后呢?”
“然后呢?”跪在地上的他讶异地重复道,“你是人王!你就这样屠杀你的子民?你配么!”
“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