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绪起伏。
祝和风斟酌修辞,挑好听的话对他说,其实说白了,阿真就是还在生他的气。
换做半个时辰前,符羡也许会固执己见,可看着杭含真现在的模样,他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符羡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心情,伸手搭上了祝和风的肩膀,“望之心善,就是不知你方才说的,能替朕排忧解难,该从何说起啊?”
祝和风拱手道:“解这味毒的关键,需要一株百年紫芝为引子,熬煮药粥连续服用七日。臣只能为圣人提出医治的法子,真正能解当下燃眉之急的,另有其人。”
大太监恰好准时地折了回来,通报道:“王美人在外头求见,说是有宝物献与圣人,您看这……”
“传。”
符羡想起了什么,语气平和。
王美人衣着单薄,身后还跟了个捧着玉匣子的宫婢,符羡走上前捂了捂她的手:“怎么这样凉?”话罢,递过去了一个暖炉子。
尽管他正在尽力维持对王氏的温情脉脉,可符羡的眼睛,从她进门的那一刻就没从玉匣子上挪开过半分。
王美人抿了抿发白的唇,“圣人若愿意多垂怜阿婵,芳菲苑必能四季如春。”
怎么看都是个无依无靠,以夫为天的纯良女子。
她揭开玉匣子,双手捧起符羡心心念念的紫芝:“这是妾今岁诞辰,圣人从私库拨给妾的礼物。奈何妾已经几日见不到圣人,便求了侯爷的引荐之恩……”
她不经意地朝左偏了偏头,这个角度,与某人更有六七分相似。
符羡面色复杂地看着她,良久付之一叹:“是朕冷落了你。”
王美人眼中含着楚楚动人的泪光:“阿婵的一切都是圣人的,只是,等贞姑娘醒转以后,妾有个请求,”她顿了顿,“只是阿婵的私心,绝不会危害了谁,更不敢损伤圣人颜面。”
趁符羡的注意力都被王美人吸引,祝和风借着望闻问切的名头,不声不响地靠近了床榻上的杭含真。
杭含真眼下一片乌黑,祝和风……不,昨日那个黑衣男人,用绢帕缓缓擦去她额角冒出的汗珠。
按他下毒的分量,原不该发作得这么快的。原本以为只是什么见不得光的情人……他看错了杭含真与符羡之间的关系,逼得他不得不提前过来一趟。
得找人查查她的底细,至少,绝不只是一个女史那样简单。
所以现在,这女人不能死。
祝和风两指并拢,以迅雷之速点过杭含真身上几个穴位。
杭含真感觉像是有一只温暖的手贴在她的后背,源源不断为她输送了温度。然后,又替她将眼前的混沌一点点抹开。
她睁开朦胧的眼,就对上了那双紧紧盯着她的,无比熟悉的锐利眼眸。
“你……”她身体虚弱不堪,辨认不出眼前是谁,只觉得这双眼睛,与那个想要她命的黑无常太像了。
杭含真的胸膛开始急剧起伏,她歪头,哇地一下吐出一滩黑血。
这回才算将毒排干净了。
符羡猝不及防,他转身,把祝和风往旁边挤了挤,脸上泛起了激动的红晕:“阿真,你还好吗,还有什么不适?你是怎么中毒的,尚寝局有人与你结怨?”
杭含真眼睫轻颤,反倒是祝和风轻咳一声提醒道:“臣刚刚为贞姑娘切参吊气时察觉她呼吸不畅,就擅作主张替她按了肩颈穴位,想不到贞姑娘自有吉人天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