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手帕而已。”
与此同时,杭含真心里凉下去半截。
两人绕过回廊,直到走过看不见头的白玉小桥,杭含真才开口:“侯爷昨日直到暮钟声落都还未出宫,是在为什么了不得的人与事私会吗。”
祝和风的脚步顿住。
这句话沉沉如山,从他头顶压下来,可最让他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的,是一把很熟悉的匕首。
他昨夜用来威胁杭含真的那把。
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她悄悄捡走,还能随身携带。祝和风的目光一寸寸从短刀,停留到握着匕首的主人身上。
杭含真掌心冒汗,整个人还有些发抖。
“怎么发现的?”
“我昨夜挣扎时,在你虎口留下了好几道抓痕,不雅观,使你今日进宫前,不得不多敷了一层粉。而刚刚,除了在无人注意时趁机替我逼毒之外,手始终蜷缩在袖内,就是怕人看出异样,没错吧。”
杭含真伸出两根指头,上面显然是她刚刚抢夺手帕时,借机在祝和风手背上蹭到的粉末。
她只是在头脑一团乱麻的一时起意,想不到,还真让她发现了新线索。
但即使物证确凿,她也不敢放松,“还有你身上那重盖不掉的乌草香,这又不是什么贵重的品种,更没有观赏性。整个宫里,也只有尚寝局和太医署栽种。”
祝和风张开了嘴,却没发出声响。
那股气味很淡,被他特意熏的檀木香一盖,更是什么都闻不出来。
可杭含真被卖为奴契前,就是靠着好视力、狗鼻子为生,才能吃上一口饱饭的人。即使是一丁点区别,凑近了也能分辨出来。
真机敏啊。
四周除了他俩,半个人影也没有。
只有两尊威严到叫人软了膝盖骨的石狮子,若此刻有人沿着桥那边过来,远远看去,饱满的头颅与身躯也能将他们挡得严严实实。
祝和风突然一把攥住了刀锋!不顾尖端几乎是刹时就划破了他的皮肤。
嘀嗒——
黏腻的,猩红的沿着手掌心流下来。
杭含真睁大了双眼。祝和风甩了甩手,即使是这样可怖的伤口,在他心里好像都不值一提。他把刀锋推远,然后,五指收拢,趁着她还处于震惊之中,一把拧住了杭含真的脖子。
如同昨夜,一模一样的场景。
不同的唯有他的手心,杭含真刚擦干净的脖子,又沾上了污渍。
“真聪明,”祝和风赞叹道,“难怪圣人如此在乎你,这样心细如发,换做我,我也喜欢。”
听他的语气,貌似是真的在夸她。
可杭含真却只能感受到满脸涨红的窒息,她甚至冥冥之中还觉得,体内刚清干净的毒血,又一阵阵地涌了上来。
杭含真搜刮枯肠,终于竭力憋出一句话:“你不会……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