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着体部衣服,外套脱了夹在插裤兜的手臂间。头发由汗浸湿又沥干,一缕一缕的。肌肤在路灯光亮下显得比平时要白一点。
“刚上完课?”他心情格外好。他刚去晚训了,一般也就这个时候回来,每每见到都有异于平常别样的洒脱。
“没课。”
“干嘛去了?”怜每次不理他,他便更愿黏上来。“我刚训练完,又打了球。”
“没什么事。”怜就继续向公寓走。“有点累。”
“我也好累。”宇晏凑上前去,把膀子搭在怜肩上。和别人聊天他有时蛮喜欢这样。不顾自己胳膊上的汗水。“你干嘛那么高!”
怜也没心情理会,也任他。毕竟自己的衣服也渍得很。不过突然间,怜注意到宇晏手臂上的淡紫淡青色的线条,像是什么的勒痕,宇晏交代勒痕快有一周了,自从这几天和怜见之前就有。
“最早是有一天在赤穹右翼楼附近打瞌睡……”宇晏扬起头仔细回想。
“赤穹?”怜疑问的是宇晏课余时间可不太可能会去那儿。宇晏也想不明白。加上这事怜的头都大了,脑海里所有画面在一帧内全部闪过。完全不能集中注意力,好在自己的公寓楼近在咫尺。
辞别了宇晏,有气无力地关了房门,屋里黑得很,怜好想久久地上一下厕所,压抑。脱下烧了渍了的院袍,解开裤,蹲下身子解靴带,蹬下靴,骈靠在门边;落下裤,堕在手撂在洗衣筒旁,看向里面没晾的衣物;叹息,冲了下手,翻出来,皱皱巴巴的,掏里面洗烂的一些什么东西,一一搭在阳台的栏杆;踏着地板,步入浴室,用花洒淋一遍,塞进筒里,按键打开;脱净衣物打开淋浴喷头。双手抱膝坐在地上,靠着墙。贪婪地呼吸着空气。
水还是眼泪不住地洪流般下滴,水还是叫喊不绝地崩溃般外漏。
有时,能耐受的压力过饱和,也才在个人短小的时候,地方,崩塌自我的尊严。
就这一点时间,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想……
生活继续。
整个人侧躺在床上,眼睛也花了,什么都想,什么又不敢想,想呕吐,又压下去,终究是半睡不睡地昏过去了。
就这样,直到。
楼梯间没有听见什么声音地,三声轻敲门,之后便“怜,怜!”的叫门。怜回应了,朦胧着。
咔,门开了,轻轻推上。没有步子,怜能感觉到人已经在身边了。原来是源,脚上踩着薄云,飘来飘去怪不得听不清步子。
“咋了?”源听便探着身钻进怜的被子里,怜往床的另一侧挪了挪。背靠背地躺着,就像是经常如此。“你好冰呀!”
“明天开学典礼,宇晏说你一直在,我可以陪你。”
“行。”怜能感觉到,源还有事。
“那个……我今天看见你了。”源停顿了下转过身子,眼巴巴地等怜回应。
“今天下午到研究院找人。”怜立即回答。
“在子虚楼。”源也接着说道,昏暗中他的眼神坚毅和怜对视着,说的是双子塔西侧的“子虚”教学楼。
“噢。”张口结舌,又顿了顿。“你……担心我呀?”怜也是才知道,能看见双子塔的教学楼很多,原来是在子虚楼。
源用手轻轻摸怜的手臂。“我看见你受伤。”没等源疑问身上没有伤痕,怜便说。
“我怎么会有事。”
源一边凭触感反复检查,一边注意着桌上反射外面点点灯光的金属项链。“这吊坠是宇晏的?”
“嗯。”
被灼伤的皮肤虽说是修复了,却被源摸出来。这种似是捏手捏脚的举动,说实在的好不自在。可源的手丝丝冰凉,心里抚慰感油然而生。源在怜心中是个友谊的位置,可总是有在怜有需要的时候安慰怜,也总是被他照顾。
冬天要来临的时候,源的生日也就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