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耳边太过吵闹。
“妖道,你听见没有?”
“听见了。”她睁开眼睛,循声看向白虺,见他脸上挂着几道红印子,问道:“怎么,打输了,告状来了?”
“谁输了!”白虺见她脸色红润,两鬓银丝骤减,心头不由得一松,往正朝这边跑来的云述挑了一眼,自得道:“你瞧见没?他更惨。”
伏青骨抬头望去,没看见云述,先对上了席玉和素月。
席玉一双狐狸眼将她从上到下看了个遍,满脸含笑地对她道:“伏仙友,别来无恙。”
他语气温和柔软,眼神暧昧难测,让人听了、见了,只觉麻得慌。
伏青骨斜了他一眼,“有恙无恙,不都拜你所赐?”
由上次传信他那句‘后会有期’,过后又对她所传偷天洞贼人之口供毫无反应,伏青骨便猜想这狐狸必定会来千仞山。
他追踪魔族多年,既然能挖出其与偷天洞和紫霄雷府之关系,洞悉其对药王谷和蓬莱之图谋,又怎会发现不了他们会针对千仞山有所行动?
这死狐狸,分明就是故意放纵。
他以她为饵,让她引封元虚出手,明里暗里催促她离开药王谷,便是料定她出药王谷后,唯有千仞山可去。
将人打堆作谷,这死狐狸之图谋,定然不小。
席玉朝她一礼,乖觉赔罪:“席玉有错,任凭伏仙友责罚。”
“这可是你说的。”伏青骨还没动手,白虺一尾巴先扇过去,将席玉抽飞,又正好将跑过来的云述撞翻。
“……”云述被砸得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吐血。
素月忍不住想去扶,却又没动手,席玉这顿打,挨得不冤枉。
她在离开蓬莱之前,席玉不仅备了厚礼让她带回剑阁,并嘱咐她要时常通信往来。这小半月以来,他数次传信询问她与剑阁之情况,她本以为,是他终于被自己打动,对自己回应、示好,却不想是另有目的。
虽然,她相信他并无坏心,魔族对千仞山之阴谋,也并非他指使,还在紧要关头出现,救了自己,帮了千仞山。
可他的知情不报,却差点让剑阁弟子丧命,令白龙与伏青骨遭受重创,实在是无法不让人心中生怨,也难免令她失望寒心。
挨一顿打也好。
平一平众怒,过后才更好相处。
席玉揉着胸口站起来,回头看着满脸红肿,看不清原貌的人,客气谢道:“多谢兄台仗义相助。”
他嘴上说谢,却也不伸手拉一把,任凭云述挣扎半晌,才从地上爬起来。
云述与白虺打一场后,精疲力尽,此时遭受无妄之灾,连发火的力气都没了,扔下席玉摇摇晃晃地朝伏青骨奔去。
他跑到伏青骨面前,见故人旧貌,怔怔良久,心头涌起万千委屈,忍不住跪地朝她一拜,然后轻轻抽泣起来。
在场众人面面相觑。
凌霄咋舌,对楚泽问道:“这是怎么个事?”
楚泽摇头,“弟子也不清楚。”
白藏凑过来,得意道:“我知道。”
随即小声嘀咕了一番,众人恍然大悟。
哦……原来如此。
见他这般作态,白虺气不打一处来,再瞄伏青骨,却正对上她责备的目光,更是恨不得将人扇到九霄云外,眼不见为净。
死软脚虾,就会装可怜。
这莽撞的四脚蛇,要打也不挑地方,这不明摆着没理么?伏青骨不禁摇头。
云述伏拜过后,抬头打量她,关切道:“您还好吗?”
伏青骨神华姿丰,容光焕发,与先前判若两人。元丹完全觉醒后,她明显察觉自己淬炼灵气之速度比以往加快许多,再次突破境界,是迟早的事。
“我没事。”倒是他形容狼狈,惨不忍睹,一看便知道没少挨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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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青骨伸手为云述施了个洗尘诀,替他洗去血污、尘土,看上去这才顺眼不少。
“多谢。”云述转泣为喜,朝伏青骨乖巧一笑,这一笑被打肿的眼睛,显得更肿了。
伏青骨移开目光,想要起身,云述与白虺同时伸手相扶。
她搭着白虺站起来,拍了拍他的手背,然后朝凌霄走去。
不等她道谢,凌霄先一步开口道:“你救我剑阁弟子,我替你疗伤,恩义就此相抵,谁也不欠谁。”
那些虚头巴脑的礼节,并不适用于他俩。
“与其谢来谢去,还不如尽早养好身子,恢复修为,与我痛快切磋几场。”
听他这么说,伏青骨到嘴的话咽了回去,“要切磋,随时奉陪。”
这还差不多,凌霄满意点头,随后又道:“对了,恩义算清了,该给的赔偿可不能少,是给钱还是给剑,你自己选。”
伏青骨皮笑肉不笑,“都没有。”
夙重上前,阻止自己师兄丢人现眼,他对伏青骨和席玉道:“既然二位已经到齐,还请殿内一叙。”
二人皆点头应好。
楚泽与白藏见状,立即去安排待客的茶水点心。
白虺想跟伏青骨入殿,被伏青骨阻止,
她以神识劝道:“不是说好,替我看着人?”
白虺语气比山上初熟的野果子还酸,“看?你这么护着他,就不怕我再将他打残打死了?”
“这不叫护着他,这叫稳着他,待事情理出个章程,我自会将他打发走。”伏青骨看向云述。
云述自见她起,目光便未曾从她脸上挪开过,此时见她朝自己望来,便忍不住向她靠近。
伏青骨只扫了一眼,便收回目光,然后转身进入大殿,刚走两步就见席玉等在前方。
云述走到殿门前,被白虺挡住,四目相对,火星子都快将苍梧殿给燎了。
席玉看了看门外斗鸡似的两人,目光在云述肿胀的脸上停留片刻,露出一抹笑容。
等伏青骨走近后,顶着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低声道:“小师叔,你这颗心,可都快偏到我东海去了。”
伏青骨冷笑,“就该让他将你抽回东海。”
一道声音忽然插进来,“青骨所言极是。”
席玉回头,对上素月冷淡的视线,少见地心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