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盈萱坐直了身子,借着月光——
一个绿衫女子身后跟着三个男子。
男人们此刻眼神就如同一群饿极了的鬣狗,终于等到了一只自投罗网的小白兔。
一看便知那群男子打的是何主意。
“小美人你的小丫鬟跟你走散了,你就陪哥哥们玩玩。”年纪大些的黑衣男子堵住女子去路。
女子想从另一方脱身时,个头稍矮些的男人又断了她念想。
“小美人陪哥哥们玩玩嘛,哥哥们又不会吃人。”
女子被吓得避无可避、腿也愈发软了起来,只得被他们渐渐逼到胡同中。
也许是壮着胆,那女子使出全身力气大喊一声:“你们好大胆子,我父亲在朝中有头有脸,他不会放过你们!”
“是官家小姐?”为首的青衣男人笑得淫邪,边说边伸出咸猪手,“那就更得尝尝新鲜了。”
“怎么书里也有禽兽!”晏盈萱睨了一眼,恶心得啐了一口。
今日出门匆忙,没有带剑。
她索性捡起手边瓦片便是一扔。
那黑瓦如箭羽一般直直砸到那只咸猪手上。
“哐当。”
“哎呀。”
伴随着瓦片落地之声,取而代之的是青衣男惨叫。
在几人目光中,只见着一袭白衣马尾高扬的少年踏着圆月从屋檐高处飞下,不过转眼便落在地上。
“来啊,一起来?”晏盈萱挑衅似的伸出手,三根指头随意勾起,“欺负女子算什么回事,放马过来啊!”
三人见这半路杀出来的小白脸身材瘦小并未携带任何武器,又形单影只。
“哪里来的小鬼!”青衣男子手掌被瓦片砸中早已红肿不堪,此时更加恼羞成怒,“先把这坏事的小鬼收拾了,再陪小美人好好玩玩。”
随着青衣男此话一出,另外两个男子就像得了授意似的,撩起袖子作势便要与晏盈萱缠斗。
黑衣男一拳带着风,晏盈萱身姿灵巧险险避过。
矮个子男趁机攻其下盘,又被她腾空而避。
对方拳脚力气很大,若是平日这两人不够她打的,只是今日她没有带武器。
她逮着其中一人手腕便是一折,力气却不及对方。
黑衣男趁机拽住她手腕,想将她往地上一扔。
晏盈萱反应极快,好在她身上带了药粉,遂直接往黑衣男脸上一洒。
“你这臭小子竟然用毒!”
黑衣男躲开时,被骇了一大跳。而矮个子男避让不及,吸了好大一口药粉便在地上再也起不来。
“那又如何!”晏盈萱挑眉,眼神中透着几分傲慢,“不是谁都配让我的剑出鞘。”
理直气壮地嗤笑,“杀小人用毒便可。”
“臭小子,你要英雄救美是吧。”青衣男终是恼羞成怒,脸上挂着癫狂的狞笑。手中匕首如银芒一般架到青衫女子脖子上,“我要不了,也不会便宜你。”
那女子脖子被利刃割出了一丝血迹,声音也颤抖又带着不可思议,“晏盈萱救救我。”
这声音是如此熟悉,却没了往日倨傲。
晏盈萱定睛一看,那个被逼在墙角的女子是同窗谢玉京。
“原来还是认识的。”青衣男像是发现了不得了之事更加兴奋了起来,“小美人,叫你相好交出解药我便放了你。”
此刻谢玉京再也没了往日那千金大小姐的傲气,她眼神中透出不确定。
毕竟晏盈萱与她向来没有交集,又凭什么为了她冒险。
“怎么样?还救不救你相好?”青衣男手中刀刃又往谢玉京脖子上按了按,白皙脖间霎时留下一条血印……
夜风吹得晏盈萱白色衣袍翩翩,指尖握着一包红色药粉,带着几分玩世不恭,“你都说她是我相好了,我必然要救。”
话落,她将药包往空中随意一抛。
青衣男与黑衣男目光皆聚集在药包之上。
她踩着矮个子男一踏,身形如风一般往青衣男处飞去。
青衣男回神之时,手中匕首下意识一挥。
而晏盈萱护手中藏好的暗器金雨针,此刻如丝雨一般径直往青衣男手上尽数招呼了去。
青衣男吃痛,加上晏盈萱在针上淬了让人麻痹之药,他手中匕首也拿不住。
借此机会,晏盈萱一脚飞踢便往那男子脸上招呼了去。
感觉到脚背上踢到肉的实感,晏盈萱美美地喊了句:“yes,就是这个感觉!”
但毕竟还有黑衣男在,她也无心恋战,遂抓住谢玉京手臂,“走。”
谢玉京还没反应过来,伴随着风声就看见自己脚离了地,“我还以为你会不救我。”她别开脸不敢看晏盈萱。
晏盈萱闻言倒是笑了,“为什么不救你,你我不是同窗么。”
谢玉京不接话,她从不知道飞檐走壁竟是这般新鲜,更不知道身旁这个同窗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我现在就把你送回府中,以后可别再与丫鬟走散了。”
圆月之下,那一抹白与青色渐渐融入夜色之中,飞过云上城万家灯火。
鬼面少年早将刚刚一切收入眼底。
待她身影消失在夜空之后,手中长剑寒芒一闪。
剑锋所过之处,溅起一大片绯红,如同枝头绽放的桃花。
三人血迹溅到鬼面之上,他腾空而起,晚风吹得他齐耳短发动了几许。
又极快地摘下枝桠上染血桃枝,旋即立于房檐之上,只望着她身影消失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