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酒的男子都坐到了棚子底下,女子进了屋里。
每张桌子上都摆着一大盆猪骨炖白菜,一碟酱肉、一碟炒鸡蛋,还有一盆清炖鱼。
春燕和云儿拿热水温了酒,将酒坛连同热水一并放到棚子底下,就回屋坐下来吃饭。
屋里屋外都燃了烛,香味浓郁的饭菜热气氤氲。
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意,仿佛过去那三个月悲苦深重的流放之旅,只是一段小小的插曲。
方炜对那盆放了辣椒的猪骨炖白菜尤为感兴趣,还不时感叹一声,“这辣味,香、冲、霸道,就是不够劲。若能再辣一些就好了。”
他是闻着猪骨香而来,没想到竟还有这么大一个惊喜在。
他最爱吃辣,平日里无辣不欢。
“这辣味,不像姜也不像披垒子,与以往吃过的都不一样。不知是什么东西?”
廖魁转头看看屋内,“某家长女说,这个叫辣椒。”
“辣椒?”方炜摇摇头,“从未听说过。”
他看到碗中一块红色的辣椒,连忙夹到嘴里,连连点头,“嗯,就是这个味儿!在下敢说,若令千金到前面开一家酒馆,只要有这道菜,保管座无虚席。”
说完想到一家人的处境,又道:“若你们担心街市中有人找麻烦,在下给你们指条路。”
拿了人家的银子,还吃了人家的饭,总要还一个人情。
方炜将碗中肉粥几口扒进嘴里,抹了把嘴道:“金玉堂的掌柜龚万里,嗜辣如命、无辣不欢。若你们能与他谈成合作,以他为靠山,就不用怕街市上有人去店里闹事。”
廖家虽有护院,然一人难敌四人拳,若旁人有心捣乱,他们是不可能安稳度日的。
龚万里不仅是赌坊的掌柜,他的妹子,还是守关游击将军身边最受宠的小妾。
廖魁连忙问道:“方公子可否……”引见一二?
方炜连忙摆摆手,“三日后,是龚万里生辰。他会在府中大摆宴席,宴请乌索乡绅富户。但你们千万不能提及在下,若提了,只怕这合作要告吹。”
廖魁笑笑,大致能明白方炜这话是什么意思。
估计那龚掌柜,在方炜手里吃过亏。
只要有方向,那就好说。
廖魁郑重道了谢。
方炜道:“先生不用客气,只要以后先生府上做了这道辣菜,让在下多蹭几碗饭就好。”
郑全冷冷哼了一声。
廖魁笑眯眯说道:“这个好说。公子什么时候愿意来,廖某都愿扫榻以待。”
郑全突然用力拍了拍方炜的肩,半是玩笑半是威胁道:“你拿了我们家小姐三百两银子的事还没掰扯清楚,单靠一个消息就想蹭吃蹭喝,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方炜嬉皮笑脸道:“我没银子还。不过那些银子都给济善堂买了米面,这份功德,算你家小姐头上好了。”
廖华裳在屋里听着两人的谈话,在心里飞快地盘算着:
她如今,住的地方有了。其余的只需明年雇了人手,再建起足够多的房屋便可。
接下来,她若是想要在这里好好活下去,就需要大量的人手,需要形成自己的势力,拥有足够震慑那些人的力量。
否则,今日能引来一个方炜,明日就能引来无数个。
最重要的是,需要让她空间里的东西,能够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人们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