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不信我的话,我只觉得你心高气傲,但段不会糊涂行事。”
魏紫到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姚黄,我当年太小太害怕,大家都孤立你,我害怕,我真的害怕。”
魏紫吐出了多年来挤压心底的话语,瞬间觉得轻松了许多。
“姚黄,我向来粗苯,我只想好好过日子,只求温饱的活着。我知道我对你不起,我也不奢求原谅。
一晃眼,咱们都老了,信与不信哪还有什么重要的。”
魏紫不敢道歉,她与姚黄要在当初自己跟着府中诸人一块落井下石的时候便渐行渐远。
那些细微的裂痕随着时间的流逝,愈发增大。
如今她与姚黄算是坐落在光阴的两岸。
日光变换,映射在姚黄脸上晦暗不明,她似是没听见魏紫的歉意与无奈,自顾自的回忆叙说起来:
“我认识穆林寺时他还不是姑爷。”姚黄坐了下来,准备倾诉一下这些陈年往事,她太累了,心力交瘁。
女儿的事情已落定,此生毫无牵绊,她便想说一说,说一说这些年,那些事。
她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而已,憋闷心中多年,积郁难解。
魏紫瞳孔瞬间放大,当年的事情她便觉得奇怪,姚黄本就是预备给穆姑爷做房里人的。
生个孩子还能体体面面的抬了姨娘,何苦那样糟践自己,在寿宴上给两家摸了黑,坏了自己名声硬要个姨娘的位份。
“还记得赵粉么?她偶然听到了我与穆姑爷的对话,便乘着林夫人来看小姐,悄悄的说了。”姚黄面色凄苦,接着说道:
“林夫人怕我对小姐是个威胁,便和赵粉里应外合,在穆老太爷生日之时让我成为了笑柄,狐媚祸主,不知廉耻,贻笑大方,自是体面全无。”
只见她目光飘向远方,冷笑着说道:
“魏紫,我不怨夫人也不怨小姐,我自己动了上不得台面的心思,给了赵粉可乘之机,是我自己活该,我谁都不怨。
也是那次之后我才看的清楚,原来有些人不过是天生一副桃花眼,任是看谁都深情罢了。”
姚黄说完抬起了头,很是认真的看着魏紫:
“但是,我真的仅仅只是动了心思,毫无逾矩行为,赵粉临死前我偷偷去见了一面,那次寿宴上我是是喝了她下了药的果酒,便不省人事了。”
魏紫依旧现在那里,似乎一起不对劲的那根绳索终于系在了一起,一切都明朗起来。
原来那年穆府寿宴上的事情,豪不知情她也有份,当年赵粉给她一包东西,说是糖霜,让果酒口感更好些。
然后她便倒了进去,赵粉将果酒端走后又送了回来。
又将果酒给了她,说是口感不好,小姐赏了她们,魏紫便把果酒拿回了房内。
若是当年自己未将果酒拿去房内,怕是生性聪颖的姚黄断然不会落去赵粉的圈套里去吧。
“罢了,魏紫,都是些前尘往事了,我随你去见一见小姐吧。”
姚黄站了起来,从竹筐里捡了几个络子,走向魏紫。
“魏紫,你也有白发了,我们都老了,你说就这四角的小天地,女子的日子怎的如此难熬,如此煎熬。”
姚黄越过魏紫,缓慢走到了院子里,抬头望着青砖黛瓦围绕起来来的四方天空。
四角天空中阳光淡漠,白云漂浮而疏离,远处隐约青山黛色。
苍烟新翠,云和雾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