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黄,小姐让我来找你过去坐坐。”白魏氏定定的看着姚黄。
看着她幽暗如枯井无波澜的双眸开始明灭着些许光芒,如同沧海上的渔船,摇曳不定。
“姚黄,小姐她不大好了。”白魏氏犹豫了了下说出了这句话。
只见姚黄起了身,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什么都没说出来。
她就那样愣愣的和魏紫(白魏氏)对望,在彼此的瞳孔里,映射着彼此脸上岁月堆积下的皱纹,那鬓角泛白的白发,还有那不复往日清澈的双眸。
良久之后,有一只家雀停靠在窗边,叽叽喳喳的啄着玄色窗柩。
依旧变换的蓝天白云,不至于苍海桑田,却也早已物是人非。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往昔不可追,明日无可求。
似是被家雀的动静换回了神思,姚黄轻轻的开了口:“魏紫,你信我么?”
魏紫看着眼前面色苍白沉郁的妇人,仿若看到了十七岁那年的少女,那时少女面色苍白焦虑,她说:“魏紫,你信我么?”
越过了几十年的时空,两张面孔重叠在一起,往昔岁月呼啸而至,魏紫莫名有了些心虚。
“姚黄,我信你,不论是十余岁的魏紫,还是四十余岁的魏紫,都信你。”魏紫淡淡笑了笑,看着姚黄。
姚黄看着笑意浓厚的魏紫,淡漠而疏离,一如当年,她醒来后惊慌失措,被关在柴房,惶恐不安。
她不知道事情怎么突然变成了那个样子,自己怎会酒后失德,跑去了穆姑爷的书房。
然后忘记被关了多久,也许是十天也许是半个月。
魏紫来了,说小姐同意了纳下她,她也向今天这样问:“魏紫,你信我么?”
她没有得到回应,魏紫沉默的站在角落一言不发。
穆府所有的人都嘲弄的看着她,看着她们眼中忘恩负义,寡廉鲜耻的肮脏婢女,她没受到任何体罚,有的只是冷暴力与言语辱骂。
她成为了府里所有人都可以作践的贱妾,所有人都唾弃的对象。
而那个曾言和她心有灵犀,天定有缘的穆少爷从未出现,却纳了赵粉为房里人。
后来赵粉出了巫蛊之事,使人偷偷来寻她见一面。
姚黄才明白事情的始末。赵粉无意间听到了二人的对话,又偷偷去了书房寻到了姑爷画的姚黄画像,便偷偷的告到了林夫人处。
这是林夫人安排好的,寿宴的事情是林夫人指使赵粉所为。
然而,即使知道了一切,姚黄她一点都不怪林夫人,那个向来对小姐院子里的人慈爱有加的女子,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如同自己的父母拼尽一切想让自家哥哥争气些。
姚黄后来如同过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躲藏在后院里从不敢出门,形如枯槁的时候,她在想的竟然是,如果林夫人有个儿子,还会对林小姐如此疼爱有加,殚思竭虑么?
她又想了一下,幸好没有,不然若是依旧对小姐如此疼爱有加,自己岂不是这世界上最可怜最可悲最可笑之人。
再后来得知她怀了少白,林夫人还通过姚黄兄嫂送了信来。
母亲病重,家中穷困,林夫人再次雪中送炭。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林夫人对她如同再生之恩,只能一生相报。
于是按着兄嫂捎进来的林夫人给的折子戏本子,故意恃宠而骄,愚蠢短视,将儿子寄养在了小姐名下,成了嫡长子。
她从来不曾埋怨过,那个背着偌大的林府艰难操持的林夫人,林夫人四十余岁便因心力交瘁,撒手人寰。
她当时还着实伤心了一阵子,撇去寿宴那件事不提,撇去穆府的糟心事不提,林夫人着实是对她,对她家人很好,至少钱财方面恩赐甚重。
看着陷入沉思的姚黄,魏紫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