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又凝重的大地上升起了黄褐色的气体,天空仿佛一程不变的灰黑色,如同凝固了无数年的泥土地,让人分不清哪里是天空,哪里又是大地,一轮冒着绿光的火球挂在头顶,姑且算作太阳,这太阳感受不到它温度,甚至如同吸收热量一般,让我越照越冷。太阳周围分布着一圈如同萤火虫一般绿色的星辰,除了几颗如同勺子一样的星座,我再不认识其他,没有燃尽的带着火星的灰烬从天空缓缓飘落,这是一个寂静地如同宇宙一般的世界,整个世界的颜色大概就像在眼前蒙上了一层绿色的玻璃纸。
村子还是那个村子,只不过被一些红褐色的藤蔓缠绕着,散发如同死亡一般的腐朽味道。
“李…李…”好像有谁在呼唤着,但是这声音久远的如同地底的悲鸣。
我抬头看向了远方,一只恐怖的巨兽正无意识的游荡着,它巨大的身影遮住了大半个天空,一个巨大而又曲夸张到极点的狗头,好像已经接触到了云端,它红色的毛发交织着,扭曲着如同无数鲜红的触手,向着外界获取着什么,巨大头颅下连接着一个覆盖着红色鳞片的身体,身体上充满了因为腐烂而肿胀的脓包,这样的场景仅仅只是看上一眼,我都觉得自己的意识在被污染着,这是充满着杀戮和血腥的化身,我感觉胸中涌现出一股难以控制的杀戮欲望,我眼前的所有东西我都要灭杀,于是我没有任何犹豫手中凝聚出了一柄短剑,向着远处的巨大身影冲了过去。
“我儿凤贤,天下无敌。”这个时候的我,听见有人嘲讽我,我直接回头。却一个绿袍霞士,他脚下御着黑木剑,停在空中看着我。
“杀,杀,杀。”我对眼前的绿袍霞士有着一股无边的恨意,只有将他杀了我才痛快。
“来,来,来。”绿袍霞士,停在我的头顶,伸出手指,就见一柄黄木剑从他的背后飞出,直接把握钉在了半空中。
“你这小子,还敢和我动手,和我去见识见识这血日妖王的真面目。”这黄木剑倒是神奇,我被钉了之后,头脑竟然渐渐清醒。
“义父,你钉着我干什么?”我身在半空中不敢挣扎,深怕自己会掉下去。
“我就知道你小子不是个好东西,竟然偷偷藏了一柄妖剑。”李不颠御剑来到我的身前。
“这是剑傀的,不是我的。”我连忙辩解道。
“我当然知道,不然我守在你身边干什么?”李不颠没好气的说道。
“你守在我身边干什么?”我问道。
“这几年,天下战乱,兵戈不惜,早有人怀疑是血日妖王有复苏的迹象,我一路追查下来,就发现你小子身上有妖气,本来想直接斩了你,但是谁让你是我儿子呢,虎毒不食子啊,没看好你,都是为父的错。”李不颠说道,眼看就要掉下泪来,他表现的那份义愤填膺和依依不舍让我头皮发麻。
“义父,我身上怎么会有妖气呢?”我更加不敢轻举妄动了。
“所以我也奇怪,这不就发现这柄剑了吗?这剑起初灵性初生,看不出分明,你这一熔炼,倒是露出了真容。”李不颠疯狂大笑,战意高昂,带着我冲向红毛狮子狗。
“义父,你准备干什么?”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吓得我六神无主的答案。
“不碍事的,一缕残灵,只不过长得巨大,一具空壳而已,随为父前去仔细看个清楚。”李不颠艺高人胆大,浑然不惧。
越是往前,我心中越是不安,这种庞然大物简直就像一座山峰,它身上散发的气势就不像李不颠描述的那么简单。
“不好,还有一只。”李不颠突然停下了前进的动作,带着我立刻飞向远处。
“轰轰轰”地动山摇,血日妖王身下的山峰开始颤动,随后一只黑色的巨大蛇头从地下钻了出来,它黑色的头颅上分布着如同石笋般的尖刺,那山峰竟然它的龟壳,一根根六角形如同黑曜石的巨大水晶柱随着它的动作起伏,但它绝对不是血肉的身体,因为它身体上那如同悬崖的断裂般的巨大伤口处能够看见露出的一个个如同蜂窝一样交织的孔洞。
感受着前方恐怖的气息,我突然意识到眼前的景象才应该是玄武天君图的完整版,右上角就应该有这样一个巨物才合理。
“原来又是一个残灵啊,不足为惧。”李不颠开心地笑道。
“我的儿,还记得你找不到的剑丸吗?我如果没猜错,这两个就是了。”李不颠扫了我一眼,突然一挥手,穿过我身体的黄木剑竟然直接飞走了,我就这么直挺挺的从空中摔落。
“啊,啊,啊,你也不能让我摔死吧?”
“从往地面喷射真气,可以抵消重力。”李不颠大声说道。
“聚气成剑,凝剑化形。”我在空中翻了个面,然后对着下方甩出了几道真气刃,这是采集部的凝剑术,三部的法术在上次姬公旦给我陨铁精的时候就一并传给了我,还真别说三部的法术虽然普通,但是管用,我的身体下落的速度在减缓,而真气刃也直接穿过了下方玄武天君的身体落到了地面,这表面玄武天君只是一个虚影。
“现在我传你口诀,‘天地玄黄,回光返照’,把你自己想象成真气,从周围抽取这些残灵,然后凝聚成剑灵。”李不颠大声的说道。
他这一说,我立刻就领悟了,我之前凝聚剑丸的手法是把自己的意识包裹真气凝聚成剑丸中的意识,现在就是反过来,用这些巨物的意识包裹真气凝聚我的身体,但不论何种方法,剑丸的意识都是应该处于被动地位,不然人的意识怎么对抗这种远古巨兽的意识?
“天地玄幻,回光返照”随着口诀的施展,我感觉自己就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两股相互对立的力量开始朝着我的身体汇聚,那沉默而迟缓的是属于玄武天君的,而那暴躁又热烈的是属于血日妖王的。这二者都是出自我曾经用真气凝聚的剑丸,只是因为里面承载的意识不同才有区别。
我的身体变得越来越大,我脚下踩着大地,又伸出手想要触摸天空,但是我每高一丈,天空就高一丈,我总也摸不着,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身体开始缩小,我开始遗忘我曾经记住的事物,我不再知道头顶的是天,践踏的是地,我闭上眼睛也不再是夜晚,我睁开眼睛也不再是白天,我变得越来越小,最后我缩成了一团,我把什么都忘记了,包括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