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万里,和风徐徐。
月末有如闹市的录功堂,月中却门可罗雀,罕有人至。
从上到下闲的发慌。
几位管事架起了棋盘,下棋的还好,看棋的倒先吵了起来。不多时,棋子四处乱飞。
几个杂役在练拳,练的正是入门的混元掌。特地向李承请教过,倒也有模有样。
李承则站在阶上,盯着远处的山峰发呆。
自半月前吞了渔鼓,之后又吞了一颗纯阳珠,算是连升了三个小境界。但自那以后,《混元功》已然读无可读,悟无可悟。
包括混元掌,也已到了第九重,之所以还未圆满,不过是内息不够,无法“息贯全身”。
但不破初境,不得另兑功法,着实练无可练。而不到下旬,少有弟子来录功鉴器,就是想让系统吞点儿什么,都无从吞起。
所以他也算是知道,系统刚刚觉醒时所想象的“一天一小阶”、“九天一重”、“三月一境”,纯粹是痴人说梦。
但便是这般,也够快了:踏入初境八境至今不过半月,已入中期,遍数外门,能有几个?
胡乱转着念头,不知不觉,日落黄昏。
正准备点卯下值,身后传来一声轻笑:“看你观山,足有半日,可悟到了什么?”
哪有什么观山悟道?
“孔师兄!”
李承转身拱了拱手:“着实无事可做,就只能观山,但也只是观山!”
“那何不修炼?”
“确实在练,但似是陷入瓶颈:除过每日早间那次,其余时再练也无甚长进。内息倒是每日都能增长一丝,但如杯水车薪……”
修炼不就是如此?
每日都能精进,便是外门弟子也不过半数……
暗暗思忖,孔凝之又猝然顿住:“你已能感知内息?”
这都已半月了,也没什么好瞒的,李承点了点头。
“内息可聚气成源?”
李承又点了点头。
孔凝之不由怔住,一时间不知该说点什么。
能感知内息变化,且腹生气旋,必然已是八重中期。而李承自踏入第八重至如今,才是多久?
将将半月。
精进如此之快,便是在外门弟子中,也绝对称得上出类拔萃。
果然如张师兄所言:李承是锥在囊中,锋芒渐露……
暗暗吃惊,孔繁之又沉吟半晌:月初的时候,李承帮了他好大一个忙,他一直琢磨,如何回报一二,这机会不就来了?
宗门中确实三令五审,不得弟子间私授功法,处罚也不可谓不重。但并没有说过,不能指点几句……
他眼珠微转:“既然无事,那我考教考教你:息贯全身为何意?”
李承愣住:我哪知道?
那是初境九重圆满之境,《混元功》中倒是讲了如何朝着那个方向炼,却没讲练成后会如何。
再者,我这才是第八重,还未化开横骨,你给我讲九重圆满……还差着好大一截啊?
“笨,谁告诉你八重的时候,就不能练九重的功了?”孔凝之斥了一句,压低声音,“内息大成,便能自服内气,固守源息……你肯定要问我,何为源息?”
孔凝之指指胸口,“源之,始也,不动不摇,不忧不惧,不思不想……息之,止也;内气归根而止念,无来无去,不出不入,自然常住……”
咦……这两段话,怎么这么耳熟?
正琢磨着,“嗡”的一下,如晨钟暮鼓,醍醐灌顶,李承猛的愣住。
自服内气,握守源息?
无来无去,不出不入……
好似若有所悟,但好像,又差着那么一丝丝?
感觉只隔着薄薄的一层纸,轻轻一捅,甚至是吹一口气就能拨云见日,雾破天开。但一时间,却又不知往哪吹。
心中如灵机闪现,却又飘忽不定,游来游去。李承怔愣不动,脸色变幻个不停。
忽而皱眉,忽而沉思,忽而目露惊喜,忽而又一脸踌躇。
这是……似有所悟?
糟了,讲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