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有些哭腔的颤声，顾言怔怔松了手，江辞渐渐滑下蹲在地上抱着膝盖头埋了进去，也没再出声，顾言小心绕到她面前蹲下，抬手整理了几下江辞压住的头发。
“你怎么了？那个，我可能有点神经大条啊，也不知道你们女生都怎么想的，但我说和你当朋友是真的，你也不是什么坏人，可能在大家眼里是奇怪了点。先抬头，来，你眼镜不硌吗？
顾言小心哄着抬起江辞的脸把挂满白雾还沾了眼泪的眼镜摘下来放在一边，拉起袖子抬手擦擦她红了的眼睛。
“你突然这一下突然那一下的干什么啊，有什么心事不介意的话和我讲讲呗。“
江辞突然抓住顾言的手，又没了什么表情，但眼睛和鼻尖还是红着，也没有平时那么阴森的感觉。
“你不用和我假惺惺的。”
“怎么能是假惺惺呢，我承认我确实不喜欢和那些人打交道，也羡慕你谁也不在意，但我们是在这个世界上的人啊，人不都是这样的嘛，有哭有笑，有讨厌有喜欢，但又都戴着面具。我一开始确实只是听老师的带你融入一下班，不过现在是真心想当朋友的，你不信别人，信我嘛。”
顾言说完后江辞的目光闪了闪，松开手站起身又向栅栏处走，他跟在她身后，两人倚在墙边看着外面。
“你和谁都这样吗？”
“算是吧，人多点朋友好嘛。“
听了顾言的话江辞皱起眉，但什么也没说。
远处的青山连着粉红的天空显得黯淡了，天空中被映红的翻滚看的云层缓缓向东飘去渐渐散了。
“今天的云真好看，你觉得呢。”
顾言转头看看江辞。
“喂，以后离我远点。”江辞突然冷冷地冒出一句。
“啊？”
“以后离我远点，不然谁都不安全。近一点的话……只是我想恶心你才说的。”
“不好意思没恶心到我。那怎么就不安全了，我还能吃了你是怎的。”
顾言半开玩笑轻笑了声，又看向渐暗的天边。
“那你要是反悔，我会杀了你，现在跑，来得及。”
江辞毫无起伏地说着，也没有动作，淡淡望着前面。没了镜框隔挡的脸部线条更流畅，在舞动的发丝后若隐若现。
但她太坦然了，顾言先是愣了下，又笑出来，觉她一定只是在开玩笑，女生心思都很多，也会乱想，说些话来吓唬人来获得安全感很正常。
“但我差点忘了，她是个不正常的家伙，我不愿用人类呼她，当然也有别的原因。
但在她哀伤又平淡的神色中，我确实想过陪她走远。”
后来很多天顾言总是很快值好日，像走流程一样习惯性的和苏雨荷一起回家，放好东西后再去学校，只是偶尔的，还要告诉母亲他去找同学学习。
为什么会突然这样呢，不知道，可能厌倦了一常不变，可能喜欢背道而行的事，可能想在外面散散心。
害怕被人知道，却更想做了。
江辞总坐在天台外面，叫顾言也站过去，但他可不敢，稍不慎就会从高楼顶掉下去摔成一滩肉泥。
她也不勉强，安静地坐着，腿伸向空中荡着，突然问身后的顾言。
“你知道山的那边有什么吗？”
“不知道，你呢，你从外面来的，外面是什么样子。”
“和这里一样，哪里都一样。”
顾言愣了愣。“也不能吧，怎么会有两个一样的地方？”
江辞没有回答，低着头晃荡着短裙下裹着黑色长袜的两只腿。顾言移开了视线，转过身背对江辞靠着，仰头看见了南去的雁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