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沉默着走进家门,径自回了房间把校服换下,拉开书桌下的抽屉看了眼就知道房间一定是被翻过了,他放在桌脚的纸条被夹在了抽屉边上。
知道了也不能怎样,就是对这里更失望了些。
可能是习惯了,也可能是无聊,他又学起习来,似乎只有不停往脑子里灌输知识才不会乱想。
但发呆的次数越来越多了,总是莫名地停下一切动作,不知不觉什么也想不起来,突然回过神发现已经过去很久。
对什么也提不起兴趣,但应付这种事情做得却更顺了,没什么在乎的和别人开玩笑,随时听着各种人的抱怨再附和两句,但其实听完过会他就忘了。
还总在帮人做各种忙,但不想做的找个理由就糖塞过去,即使真帮也只做面上功夫。
总的说来,他更加空荡又圆滑了。
纵火一事像和他没了关系,只有在外面仰望看见那光秃漆黑所剩无几的山头时才记着自己还干过这样一件事。
连他最珍爱的相机也早在书桌上落了灰尘,既然一切安稳下来,就重新拾起吧,因为现在的手里空荡荡的。
他弄丢了曾经镜头下的女主角。可哪个有名的导演只有一幅作品呢。
他的镜头里再没有破土而生的小草,再没有林间相中的鸟儿,再没有清晨晨练满脸笑意的老人们,再没有绽放着热烈的花,他不再寻找生命的意义,但仍在找活着的真实。
被冰雪掩埋的枯草,被樵采得折断的树干,被污水冲走又被冰封在河面上的破玩具熊,在夕阳上让风撞得没有精神的河套里的水草,路边被车轮辗压得扁平模糊的鼠崽,垃圾堆边发臭的野狗尸体。
多常见的一件又一件,人的绝望是从小事堆积起的,可如果全忽视不见,也许大地仍是生机盎然的。
藏得累了,厌了,索性把这些放在桌上。这里的一切,他都不在乎。
没多久,就开启了全新的生活,是全新的,在家或是在学校,几乎把以前不敢做的事都做了遍
在班上也不会避讳当众和江辞有接触,也会偶尔随意的说几句话。
他的改变几乎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就算什么也不知道,但就是能觉得他不一样了。
“哥们,你和苏雨荷发生什么了?最近这气氛感觉这么僵呢。”
午饭时旁边的一个男生问顾言,另几个瞬间也伸长了脖子生等吃瓜,连饭都不吃了。
顾言愣了下,默默从别人碗里夹回刚被偷走的一块排骨,左右看看后装成在回忆的样子,又耸耸肩。
“没有啊,我俩原本也没有多么近吧。”
“可我之前听说你们两个早都搞上了呢,是不是闹别扭了。”
“对对,女生心眼小,你惹她生气了可别不哄,不然能记一辈子。我跟我对象吵架不管谁对错,到最后都得我认错去。”
“真没有,你们几个大男的这么八卦干嘛,我有事还能瞒着?”
顾言怼了旁边最先说活的那个人一下。
“那你和江辞又怎么回事,到现在咱班也没几个敢和她说活的。”
“诶,你们听说过江辞的故事吗?”
一个人神神秘秘压底了声音说。
“嘁,故事哥又要开始瞎讲故事了。”
一个人不屑地甩了下头,低头干饭了,可顾言却来了精神。
“什么故事?”
刚才说话的瞬间化身福尔摩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起来,但说了半天都是些谁都能发现她的奇怪之处,有人听不下去了挥手打断让他讲重点,于是他尴尬的清了清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