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您是说……”
“莫非您怀疑那伙不明身份的刺客俱是来自'地煞宫',而这一切专门针对那位钦差薛大人的暗杀行动都是'地煞宫'的手笔?”
时下,正当路剑鸣侃侃而谈,说得兴起之时,不曾想,令他始料未及的是,看似在那漫不经心品茗的自家公子,却没头没脑,在似有意若无意之间,张口就来了这么一句听上去暗含一语双关让人费思量的话。
闻言,路剑鸣在心下刻意细细地品味了下这句话后,机敏如他,立时就回过了味,明白了自家公子话中的深意……
敢情公子这七窍玲珑心,早已见微知著,窥一斑而知全貌,想通了牵扯其中所有的关窍……
是呀,自己咋就没想到,忘了这茬呢,那'地煞宫'自出道江湖以来,平素原本干的就是刀口舔血、杀人越货,替人买凶的腌臜勾当。
只要有人出得起价,不论是平民士庶,还是达官显贵,甚至是各国皇室中人,不问缘由,皆有可能会成为他们的刀下亡魂和剑下怨灵。
虽然这'地煞宫'的所作所为一向在江湖上令黑、白两道之人所不耻,但奈何这'地煞宫'实力强悍,高手云集,非比一般,再加上其势力分布和财力亦不可小觑,是以,在江湖上,在诸国民间,这样的一个恐怖组织,实是一个让人倍感头疼又让人忌惮万分的存在。
尤其近几年,江湖传言,这'地煞宫'在其新宫主的带领下,势力可谓是与日大增,不仅招徕和收留了许多黑道高手,就连让众人深恶痛绝的一些邪派高手,也被其不分先后地网罗在了麾下为之效命,其野心可谓是昭然若揭,大有雄霸江湖、纵横天下的势头。
更有甚者,传说那'地煞宫'新任宫主亦跟'逍遥阁'的主人一样,是一位颇为神秘而又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无人见过其真容,亦不知其是男还是女,只知道其手段毒辣,为人阴狠、狡诈,心机诡变,杀人如麻,冷血无情。
一旦有人上了他的'生死簿',被他下了'地煞宫'的血杀令,那么,即便此人有本事逃到天涯海角,也最终逃脱不了被连续追杀的命运。
但凡一次追杀不成,他们就会接二连三一次又一次地追杀,直到将目标人物全歼而亡,任务终结之时。
所以说,他们的追杀简直就是一场无法摆脱的可怕梦魇。
而现在,随着那'地煞宫'的势力和野心日益膨胀,它已然滋生出了要与'逍遥阁'一争高下的苗头,而这也正为了眼下公子心中不得不防的一块'心病'……
彼时,只见一脸恍然大悟的路剑鸣在稍稍寻思了片晌后,便立马又换上了一副崇拜的表情,目露奇光,双眼发亮地看向了自家公子……
见他如此模样,萧怀谨依旧见怪不怪地坐在那,一边云淡风轻地边啜一口茶,一边又不急不徐、慢条斯理地开口往下说一句……
“不是怀疑,而是十分肯定!我敢百分之百断言,此次暗杀薛寒衣的行动就是他们所为!”
“而且……”
“我有一种深深的知觉,总感觉现今'地煞宫'的宫主应该就是当年的那个人!”
“如若真是他,那么,此次他派人明目张胆、有恃无恐地暗杀薛寒衣,其真正的目的就绝不会那么简单,只是想一昧单纯地置薛寒衣于死地,恐怕,更大的目的则是以这种方式在向女帝挑衅,在向女帝宣战,是在明晃晃地告诉女帝:他回来了!他要讨还当年的那笔血债!”
“如果真是这样,那事情远比我们想象得要复杂得多!江南这潭浑水,又被搅得更浑了!”
“看来,我不插手也不行了!本来,我是想作壁上观,隔岸观火,看他们'鹬蚌相争',好来个'坐收渔翁之利'。”
“可现下,那个人既然不按套路,先行出手,将这局好端端的棋给打乱了,那我也只好伺机而动,找准契机,以不变应万变了!”
“更何况,他还动了不该动的心思,已然将主意打到了我的头上,我岂能会任由他为所欲为,肆无忌惮地一再挑衅于我?”
“在这大争之世,在这场权力相争,利益相搏的'游戏'中,我决不会是那个能随意被任何一方所拿捏、所束缚的无能软弱之辈!”
“正巧,有些事,也是时候到了该一并清算的时候了!就比如这个薛寒衣,她的命我要定了,天下间除了我能动她,任何人休想动她分毫!”
而他这一次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倒像竹筒筛豆子一样,前前后后竟一下子莫名说了许多他从来没有说过的话……
待说到最后,当提到那位女钦差薛寒衣的名讳时,路剑鸣隐约看到自家公子眼中流露出的那股不加掩饰的寒意和杀意,顿时就让他从头凉到了脚,禁不住颤颤地打了个寒战……
公子这眼神也忒吓人了,就好像有人动了他的心尖至宝一样,欲要恨不得除之而后快才甘心……
通常公子的这个表情,就意味着某些不知天高地厚、欲要在太岁头上动土的无知、愚蠢之辈要倒霉了……
只是,公子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也太让人迷惑了,到底他是要倾其全力,动用'逍遥阁'和兰陵萧氏的力量来保全这位薛大人,还是同样也想要除去这位女帝的心腹呢?
唉,今日的公子,不止言行怪异,而且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如同打哑谜似的,处处透着玄机,越发让人听不懂,看不透了……
“公子,恕属下愚钝,不知您这意思是……”
“莫非您也打算要这位钦差薛大人的命?可属下觉得,我兰陵萧氏与这位素昧平生的钦差薛大人之间好像也没有太多的恩怨纠葛,犯不上多此一举?”
“毕竟她可是女帝跟前的红人,是女帝的左膀右臂之一!”
“还请公子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