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璧其罪,是非不断,恐惹杀身之祸,不如暂由我家主人代为保管……”
留书人:人间逍遥客
彼时,当那一行如脱缰野马般狂潦而又遒劲的留书清晰无比地映入薛寒衣的明眸时,当她眸色深沉,禁不住下意识地用手指挨个掂量了下那些字的纸力后,她心中已是心如明镜,就此相信了觉远大师的说辞……
纸力力透纸张,犹如刀刻,入木三分,可见留书之人的功力深厚,绝非泛泛之辈……
'人间逍遥客','人间逍遥客',这个自称为'人间逍遥客'的留书人会不会与那神秘莫测的'逍遥阁'有关?
如果真是这样,那也就不难理解为何那些证据会在一夜之间凭空消失了?据江湖传言,那'逍遥阁'麾下奇人异士颇多,高手如云,以他们的实力,他们的确有这个本事能在觉远大师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东西盗走……
这厢,洞察秋毫之下,当薛寒衣心思百转,心念如电地暗自默默琢磨了一会之后,但见她急忙启手作揖,向觉远大师致敬,赔不是道:“请大师勿怪!适才月儿快人快语,并非有意冲撞大师!还望大师莫放在心上!”
“就凭大师虚怀若谷的心胸和坦然无畏的风骨,已令晚辈等人是望尘莫及,深为折服!”
“对于大师的为人,晚辈深信不疑!”
“哈哈哈!”
“好!好!好!”
“好个女帝御赐的'女钦差'!不仅为人慧质兰心,心细如发,而且能言善辩,明辨是非,忠谏敢当!”
“果然是自古风流出少年啊!”
见薛寒衣行事如此磊落、坦承,没来由地,觉远大师甚感快慰,不由再次抚须大笑,连连说了三个'好'字,赞许之情溢于言表。
“不敢当,大师谬赞了,晚辈惭愧!”
“大师才是地地道道的高人,无论是修为,还是眼力,都是晚辈自叹弗如,可望而不可及的!晚辈还需多向大师请教才是!”
“今日有缘与大师平生一晤,晚辈受益非浅,当真是不虚此行!”
“天色已不早了,晚辈等人就不欲多加打扰大师的清修了,这就告辞了!”
时下,听觉远大师对自己满口称赞并赞誉有加,一时间,薛寒衣倒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同时,她也对这位看上去年近耄耋之年,一脸慈祥、和蔼的高僧心生了几许亲切之意……
眼见时辰不早,此行的目的虽说是未获大圆满,但也算是收获不小,至少能凭遗留的蛛丝马迹判断出那些证据的下落,于薛寒衣而言,又算是在这杂乱无章的头绪中看到了一丝契机,看到了一丝希望,于是,她当机立断不欲再作逗留,旋即起身,作势向觉远大师恭敬地抬了抬手,以晚辈之礼,兜头告辞道。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
“既是如此,老衲知薛施主身负皇命,乃做大事之人,那就依施主之意,请便!”
“老衲就不强留各位施主们了!”
“望各位施主多加珍重!”
“日后倘若有缘,老衲倒希望薛施主能再次莅临寒寺,与老衲清谈畅聊,让老衲得以有机会能一窥真颜!”
“好!一定,大师也珍重!”
“留步!”
就这样,自薛寒衣一行四人于酉时一刻突然来'普陀寺'登门拜访求见觉远大师算起,在短短不到一个半时辰内,两相会晤期间,觉远大师不仅与薛寒衣相谈甚欢,而且对这位果决、飒爽又富一身正义之气的'女钦差'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甚至,一度对她的人格魁力和处世风格亦是打心底里钦佩不已。
虽然此次薛寒衣是男装易行,且容貌都经过了梅洛雪的易容之术后改变了许多,但饶道是这样,在他们四人一进门后,觉远大师还是凭其老道的眼力识出了薛寒衣与梅洛雪、冷月她们三人的女子身份……
而在薛寒衣自报家门,开门见山地禀明身份与说明来意之后,一开始,她的谦逊与坦率就赢得了觉远大师初相识萌生的好感……
这不,觉远大师一见薛寒衣即刻要告辞离去,情知她意已决,遂也不好再多加挽留,便'尊其心,顺其意'地再度开囗,宣了一声洪亮的'佛号',恭送他们道。
临了,就在薛寒衣他们临出门之际,他又耐人寻味地看着薛寒衣的眼睛,随口补充了一句……
而对于觉远大师最后的那句意犹未尽之言,薛寒衣自是心中会意和明白的……
但见她落落大方地温婉一笑,重重地朝觉远大师点了点头后,便径直一个俐落的转身,如来时那般,犹如行走在世间的那朵来去自在的浮云一般,抬脚,飘逸地迈出了禅室之门……
此时,正值日落西沉,残阳如血之时,远望黛山凝紫,连带着天边那一大片红彤彤霞光映染的绮丽美景,让人不觉看得痴了……
好一幅江山如画,天地之作,壮丽绚烂,美不胜收!
“好美呀,太壮观了!”
“是呀!难得能有如此眼缘看到这样的奇景!”
当下,就在薛寒衣四人在小沙弥的引领下,自出了方丈禅室,沿着其间的一条小径,准备欲要从后山下山之时,不曾想,竟意外地看到了火烧云的美景……
情不自禁地,受其影响,四人都陶醉地驻足观望了起来……
正在这时,忽然,一阵悠扬、清新而又意境深远的琴音不期然地传了过来,真真切切地传到了薛寒衣等四人的耳中……
“佛门重地,会是何人有此雅兴,在这抚琴弄音呢?”
似是出于好奇,薛寒衣不禁目露些许惊异地看向了那位小沙弥……
“噢!施主有所不知,此处隔壁小园名叫'菊芳斋',园内翠竹林立,景色颇为宜人清幽!虽此地与我普陀寺毗邻,却非我普陀寺所有,乃是当地一名门望族的私人园林也!”
“想必抚琴的必是前两日礼佛来的那位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