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心潮澎湃,如是这般想着,薛寒衣只感自己心中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不知从何而来,越来越强烈,也越来越让她感到有些力不从心的无力和茫然……
虽然凭借其自身心思的灵敏和剔透,让她于一些见微知著的细节中有了新的发现,可随着她思路愈发得清晰,脑海中很多东西在眼前豁然一亮,她整个人也不由被惊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对于眼下的她来说,如何在淮州这块各种势力纵横交错、盘根错节的地方,游刃有余、巧妙地应对各方的压轧与侵蚀,还有拉拢等,不得不说也是她必须要面对的严峻考验之一。
而在这其中,如何与以萧怀谨为首的'兰陵萧氏'的世家力量周旋,更是当前最棘手、最紧迫,不容忽视的一个问题,也是到了最为考验她能力的时候。
“姑娘,你在想什么?”
当下,见薛寒衣盯着徐骁送来的那份飞鸽传书久久不语,一旁的梅洛雪和冷月在两相交换了一个疑惑的眼神后,不禁同声开口问道。
而另一边,隐于暗影处的剑一虽未开口,但却也不由自主地向薛寒衣投去了一瞥关切的目光……
“哦,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想得有些出神了!”
“关于后日与徐统领的会合,我心中已有了一些章程,你们不必担忧!”
“还有就是,最近一段时间,我们在淮州的一言一行务必要多加谨慎和小心,或许暗中会有无数双眼睛在窥视着我们!”
“尤其是那些打着各种旗号,利用各种途径欲要'结交'和'攀附'我们的人,更要小心,他们的目的绝不那么单纯!”
“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们初来乍到,淮州的'这潭水'正像我们这几日所听到和看到的那样,表面看似平静无波,实则早就暗涌波动,蓄势待发了……”
“我们看见的和看不见的对手,说不定,都早已摆好了'道',在那等着我们呢……”
“唉!不瞒你们说,自打进入这淮州地界,我就有一直一种如履薄冰、如临深渊的感觉,且这种感觉一度让我很不安,很焦虑……”
听她二人所问,薛寒衣知其她们必是担心自己,遂缓缓抬眸看向了她们,温声说道。
且说着说着,她的神情突然变得严肃了许多,看着二人的目光也越发深邃、凝重了……
无疑,她说的这些话并不仅仅只是对梅洛雪和冷月二人说的,当然也包括剑一在内。
但闻她说到最后时,又轻轻地长叹了一声,在若有所思地扫了三人一眼后,眼神径直越过他们,看向了远处的虚无……
“大人,属下明白大人的心结所在,可是忌惮那'兰陵萧氏'?”
对于薛寒衣的这一席话,三人听罢之后都深有同感,不置可否,随着这两日的暗中走访,他们也确实听到了许多,甚至,也亲眼目睹了一些,不得不承认,正所薛寒衣所说,淮州的这潭水很深,很深……
出奇一致地,三人在静静地听完之后,都未有一人再开口……
就这样,一时间,房中近乎陷入了一种鸦雀无声的沉默之中……
半晌,忽然,竟听到鲜少说话的剑一这一回竟又一反常态地打破了沉默,一开口便一语中的,道出了薛寒衣心中忧虑的真正症结为何……
此言一出,薛寒衣不但没有怪他猜度自己心事,反而对着他重重地点了点头,予以了一个肯定的答复。
“嗯!不错,你所言不差!我正是心有所虑,顾忌的正是兰陵萧氏的萧怀谨。”
“想必这两日的所见所闻,你们与我一样,都深有体会,兰陵萧氏对此地的影响在某种程度上尤胜皇权和王权的权威,这不能不让人深思警诫啊!”
“说句不好听的,如若那个萧怀谨真的插手了江南官场上所有的事情,那么,当前的形势远比我们想象得更为险象环生,更为复杂得多!稍有不慎,也许,还未等我们查清溯源,找出幕后真凶,就已先折戟成沙,栽在某些人的手上了!”
“所以,刚刚我从头细细地重新疏理了下思路,眼下当务之急,待视察完淮扬两地的要务之后,择日便要寻个合适的时机,需尽快去登门拜访一趟萧府才是!”
“而陛下前些日子颁下的密旨亦原有此意,上面说得清楚,让我务必想办法先稳住世家中的'兰陵萧氏',借此才能一步步在江南立足……”
“至于其它的,我们只能在暗地里秘密进行了……”
言及至此,薛寒衣可说是对三人相当得坦承了,竟毫无保留地将她心中的顾虑也罢,打算也罢,包括当前身处的种种波诡云谲的形势,都当着他三人的面,清清楚楚地说了个明白,分析了个透彻……
这一次,甫一当她话音刚落,冷月便抢着说出了她的疑虑。
“可姑娘,我们以何理由去拜访萧府呢?日前坊间不是有传言,说那萧怀谨近来因害毒发作,身有不适,故闭门谢客,不见外人吗?”
“这个,倒不难!兰陵萧氏除了萧怀谨外,还有一人,身份极为显赫!这个人就是他的祖母,曾获封定国公一品诰命夫人,现今还在世的萧老太君!”
“到时,我们就以探望萧老太君的名义,亲自走一遭,先去探探底!”
“更何况,这么多年来,为显示皇恩浩荡,圣眷亲厚之意,但凡奉敕到江南上任或巡视的官员,一到江南后,必要到萧府去探望萧老太君一番!这已成为了一条不成文的规矩!”
“我们也是如此,正大光明地前去,反倒不惹人起疑!”
想当然,冷月所提出的疑虑,关于萧怀谨'闭门谢客'一事的传闻,薛寒衣自是知道的。
对此,她似乎早有考量,亦有了切实可行的应对之策,只不过,从她内心来讲,她总觉得这其中大有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