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正如薛寒衣自己所预感的那样,她心中那种隐隐不安的直觉一点也没错,自打那日,她与萧怀谨在'菊花斋'不期而遇,打了一个照面,被萧怀谨识破之后,其实,连着这几日以来,她在淮州的一举一动,包括他们一行四人在暗地里进行的查访,以及今日他们与徐骁在破晓之前于江畔的会合,所有的这些,不论巨细,萧怀谨可说是都了如指掌。
雅竹小居.萧怀谨的卧室内,此时,他刚起床盥洗完毕,正一面慢条斯理地套着外衫,一面侧耳聆听着地上一名黑衣人的禀告。
那个人从头到脚全身都严严实实地笼罩在一件斗大的黑色斗篷中,根本无法看清其真容……
“呵……”
“没想到,她为了掩人耳目,竟想到了借'夜色乌蒙,潜水上船'的方法……”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入夜过后,那淮河的水还是比较刺骨冰凉的……”
当下,随着那黑衣人言简意赅地汇报完毕之后,闻听萧怀谨先是无声地轻笑了一声,继而,又莫名其妙地自言了一句,语声中倒是喜怒难辨,一时倒也听不出他话中之意究竟指什么?
随后,他似是突然间又想到了什么,忽又对着地上的那名黑衣人摆了摆手道:“好!我都知道了!”
“你先下去吧!继续配合虞三娘,于暗中密切监视,切记不要打草惊蛇,惊动了她!”
“一有所获,即刻来报!”
“是!公子!属下冥夜告退!”
待那名黑衣人悄无声息地离去之后,没过多久,正当萧怀谨吩咐人备早膳之际,这时,正好,奉他命外出打探消息的路剑鸣也适时地回来了。
“公子,公子,果如您所料,那位薛大人随船登陆后,就直接婉言谢绝了淮扬两州刺史一干人的邀约,径直率人去了官驿下榻……”
一进门后,路剑鸣便将打探到的消息如实告知了萧怀谨……
说着,说着,他好像还犹带着一丝惋惜和一脸八卦兴奋的意味……
“唉!公子,你不知道,今日淮州城有好多人,不分男女,为了争相一睹那位钦差薛大人的真容,不惜老早就跑到了城门口夹道候着,可不料那位薛大人竟不按常理出牌,弃船换轿后,压根未从那儿过……”
“公子,你是没看见,当时那些人失望的表情噢……”
“甚至,坊间还有人传言,有人在'聚贤赌坊'还为此高价押了注,赌那名薛大人一定会从那过,结果却输的是血本无归啊……”
“对了,还有呢……”
这厢,见路剑鸣越说越上头,越说越离谱,看着他那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没来由地,萧怀谨在抬眸淡淡地斜睨了他一眼后,紧接着,又不咸不淡、阴阳怪气地反问了他一句,顿时,打断了路剑鸣欲往下说的话……
“哦!”
“怎么,莫非您也跟着很失望不成?”
时下,听他语气不善,被他随口这么一问,只把正说得兴起,口沫星子乱飞的路剑鸣立时给整得问懵了,好半响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不对,啊啊伊伊地反应了过来……
“啊?”
“哦,不,不,不……”
“公子你误会了!属下岂能跟那市井小民一般没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