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先之想发火,突然想起自己已经是朝廷命官,品秩远在杜倔之下,瞬间没了底气。
官大一级压死人呐!
没有监察使命在身的监察御史,啥也不是。
“使君,现在不能内讧,否则蕲春城内动荡,谁也承担不起这责任。”
黄先之好歹也学会打官腔了。
他说的也是事实,三十万人呢,就算尚均常拉走万把人也无伤大雅。
为难尚均常的话,容易导致人心惶惶,闹腾起来蕲春城得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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濠州的兵马,死死拦截在义军北进治所钟离县的要道,往南面定远县的道路却畅通无阻。
如果可能,义军往南边的潞州走,濠州会乐见其成。
以邻为壑只是最基本的操作。
安薪看得目瞪口呆:“我还以为得拼命才能冲破他们的围堵呢。”
安平嗤之以鼻:“他们同样不想拼命。左神策军是精锐,这些地方兵马也就那样。”
加上盛行的吃空饷,濠州的兵员数量有可能跟义军差不多,他们也怕拼光了老底。
所以,定远县是他们留给义军祸祸的,只要不打到州治、不大规模破坏濠州的民生,一个定远县的正仓、义仓,就当送客的礼物了。
刁得意想了想:“大概是义军没在霍山县多造杀戮,所以濠州让出定远县没有负担?”
安平缓缓点头:“即便如此,游奕也得撒出去,不能掉以轻心。”
行军布阵,安平的本事未必如人意,哨探的功夫却不比丰朝边军差。
当私盐贩子,要是没两下,早成官府的阶下囚了。
游奕队副曹叔森打马飞奔:“禀二位校尉,定远县四门大开,县衙空无一人。”
“游奕往四面各五十里查探,没有发现异常。”
“县衙正仓、义仓里,除了粮草、大盐,还有五十具皮甲。”
安平与刁得意眼中都现出贪婪。
枪、甲、弩都是义军稀缺的,就连官府准许屠宰的部分牛马,皮、筋都需要上缴衙门里。
别说铁甲、皮甲,就连木甲、藤甲都在丰朝的禁令行列,私人拥有三具甲就绞刑侍候。
濠州送甲,究竟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或者是故意不小心的?
反正,安平已经领会到了意思,以邻为壑、祸水东引,反正别祸害濠州地界。
许久,安平摁住了起伏的贪念:“五十具皮甲,优先补充游奕,剩余甲具由两团均分。”
“告诉所有人,投桃报李,义军在定远县封刀,只补充粮草、大盐。”
刁得意眼里现出遗憾,还是认可了安平的分配方案。
游奕的伤亡率是最高,确实应该优先分配甲具,之后的均分也让刁得意觉得公道。
“我觉得,再这么平起平坐,也不太适合现状,不如升一级,安平你当都尉,老刁当个果毅都尉。”
果毅都尉是都尉的佐官。
刁得意好勇斗狠,却没有啥长远目光,当不了义军的主将,这一点他心知肚明。
主次实际已经分明,名分也需要重新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