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矿这一头,命人送关牒给寿州,让他们贩卖生铁给楚州。”
安平斟酌了一下,决定还是引进生铁资源。
扬州都督府不会给生铁,泗州肯定不情不愿,还是寿州好邻居容易商量些。
游奕校尉曹叔森失笑:“寿州不能理会我们吧?”
安平笑容灿烂:“就跟寿州说,他们当初以邻为壑的事,也不想让别人知道吧?”
要挟是肯定的,但楚州又不是不给钱。
不给钱就不算瓢……
串词了,反正是公平交易,两州之间眉来眼去、暗通款曲,明面上还可以表态势不两立。
实在不行,两边各推出一个商贾当白手套,事发了就拿白手套顶罪。
寿州扭捏一番,必定会答应楚州的条件。
就是丰朝边境,跟北胡作战的藩镇,依旧有大量走私换取北胡的马匹。
封锁之类的话题,很多时候就是个笑话。
了不起,多花点钱、多绕几个弯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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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安薪跟盘孝忠的推动下,楚州刺史、义军都尉安平的婚事快速推动,许多细节已经跟丰朝习俗脱钩了。
安平着垂青珠六旒、服饰上有三组图案、佩剑、革带、大带、红袜、红鞋的絺冕,乘轺车,从山阳县出发去秋氏盐场迎亲。
威严的甲团护着安平,威风凛凛地前进,让人产生一种错觉:这不是去迎亲,是去抢亲的。
楚州司户参军兼盐令宫南北一身青色官服,手执一纸任命文牒。
咳咳,按照正规程序,官员的任命都应该通过吏部,六品以下旨授为官。
可楚州是在义军的控制下,不听丰朝号令,任命官员当然就安平自己来了。
反正文牒上盖的,是正经八百的刺史官印,又不是啥萝卜章。
秋氏盐场虽然喜气洋洋,男男女女却执着棍棒列在两边,让人恍然觉得,这是两个山寨合伙了。
秋剑眉发髻上插金银钗,穿青色连裳,着自制青衣带、鞋袜,这一套就是庶民女儿出嫁准穿戴的花钗礼衣。
催妆诗那一套文人的做派,秋剑眉不屑为之,一切简简单单。
宫南北借机宣读楚州文牒,任命秋剑眉的弟弟、十六岁的秋稳为楚州从九品下盐丞。
虽然不伦不类,却让来观礼的诸位盐场东主熄了不该有的心思。
秋氏的女婿势大都不说,秋大郎还占据了盐丞一职,恰恰是各盐场的顶头上司。
县官不如现管,秋稳要是想想当年受过的气,稍稍整治一下某家盐场,比如下一个累死全盐场人也完不成的产量指标,看看哪家能不哭吧。
秋剑眉跟父亲、弟弟辞别,登上轺车,凌厉的目光最后扫视了所有盐场东主一眼,一言不发。
此时无声胜有声。
东主们憋屈地低下了头颅。
不认怂不行,秋剑眉现在不仅自己有武力,还变成了义军都尉娘子,真惹急了,调义军来屠上一两个盐场,一点问题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