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那阵“嘶嘶”声越来越明显了。
姜云清有听力障碍,根本不可能捕捉到如此细微的声音。
除非它就存在于脑海之中。
姜云清睁开眼,比起摩擦地面的声音,更像是蛇的吐信声。
蛇呼唤他,又引诱他,但字字句句全部汇聚在一起,分明是在威胁。
蛇想要他的命。
他的脑子里居然有条蛇。
……不对。
姜云清突然坐起来,喊出了那个从未听过的名字:“鬼泣!”
嘣——
因他的洞察,琴弦在耳边轰然断裂,扯得心脏隐隐作疼,而那条蛇也终于停止了说话。
这绝对是一种恶兆。
姜云清召出瑶琴玉骨,他慌乱摸去,心道大事不好,果然,果然,玉骨少了一根弦!
他当即僵住,感觉从头到脚都被寒意袭卷,琴弦断裂的地方弯曲着,桩桩件件都在告诉他这并非幻觉,凶神真的来过了。
河仙镇是鬼泣的镇压之地,姜云清带着神明信物来到这里,它不可能让他活着离开。
当初唐沂面对焜烛时也有预兆,但绝不会像现在这样,它居然可以扯断玉骨的琴弦。
这太恐怖了。
它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姜云清在不知不觉间流了冷汗,鬼泣正逐渐恢复法力,他都能感受到,如果不能及时阻止它,会怎么样呢?
已经见过一次凶神本尊的他不敢想,他把手搭在身侧,却发现被窝里空荡荡的。
南初七不见了。
现在是什么时辰?他出去了,还是……
保险起见,姜云清出门把客栈全找了个遍,自然惊动了其他同行的人,他们也开始到处寻找着南初七。
秦昭落记得他在卯时出去了一趟,当时还能看见南初七坐在大厅里吃饭,才不过两个时辰,人怎么就不见了?
问过掌柜,掌柜说大家差不多都是那时候出门的,就是为了赶上前往千岩岛的第一艘客船,人很杂,接送的船次也多,根本不记得有谁出去了还没回来。
这时明若清带着宋扶龄从二楼下来,遗憾地摇了摇头,“我没看到他。每位道友的房间我都去找过、问过了,都说没注意到人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见姜云清有些失望的表情,她安慰道:“镇上总归就这么大,再仔细找找吧,而且南枝是谁?他不让别人失踪就不错了。我陪你一起去外面找。”
姜云清点头。
“前辈,我也要和你们去。”秦昭落背上剑盒走过来,表情有些凝重,“多一个人效率高些。”
姜云清一直看着这孩子,其实是有话想说的,但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南初七下落不明,有玉骨的断弦恶兆在,他很担心对方遭遇了什么不测,确实得赶快把人找回来。
“好。”
整个上午都不见身影的宋安之知道南初七失踪的消息后,也不闹着要逃跑了,反而急急忙忙地出了门。付清乐一看,立马坐不住了,无论他是去找人还是干什么,朝着他背影喊道:“二爷等等我!”
不管是被迫还是主动,一时间,客栈几乎全员出动,修士们遍布在整座小镇,浩浩荡荡的,十分壮观,有甚者还坐了船去千岩岛上找。
唐沂临走前让掌柜看着点林愿景,也告诉她如果南初七回来了,就用烟花信号发消息。
“好,好,二公子你放心吧。”林愿景连连点头。
池苑的视线扫来,他从没见过如此特殊的活尸,作为昆仑虚弟子,确实对林愿景的体质感到好奇,“我和你一起去海边看看?”
“没事,客栈里几乎没人在,你和她守着就好。”
池苑唔了一声,似乎是在考虑他的安排,“好吧,那你们小心。”
“嗯。”
睡眼惺忪的明芃害了一声,她大概是场上唯一一个还在状况之外的人,当得知南初七失踪,她瞬间清醒了。
“晚秋,我师娘丢了?!”
“都愣着干嘛?快去找!”
寻找南初七的过程有些漫长,这么多人都没有一点线索,找着找着就各自回去了,还有的人是为了千岩岛,找人只是顺路而已。
前往千岩岛的船太多,几乎每个时辰都有一趟,但随着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他们都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小镇地方有限,一个活人又如何能够人间蒸发?
如果小镇没有找到人,是不是去岛上了?
可真要上了岛,哪里还有空帮忙找人呢。
姜云清也不会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他望着远方金光灿灿的天空,不曾想一个白天过去了,还是没能找到南初七,但是落日熔金之下,他久久注视着那海上若隐若现的孤岛。
天就快要黑了,如果南初七是被鬼泣带走的,只怕会凶多吉少,他不能再耽搁。
鬼泣用这种手段威胁他,他明白,自己应该要去一次千岩岛。
这下不止是南初七失踪,姜云清也彻底没有了踪迹。
晚间的河仙镇比起秘境里稍显得安静,当昏黄的暮色沉沉坠入海平线后,远远就能看到一行人在举着火把四处寻人,但结果却不是大家想要的。
不远处,付清乐双手环胸,眼尖瞧到一抹青色,抬起下巴示意:“你看那边好像是二公子。”
宋安之扭过头来,“啊?”
唐沂和他都是二公子,常有认错的事。付清乐翻了个白眼,“行了行了,没喊你。”
宋安之不说话,因为明若清从附近赶来,看见是他们,便问:“你们找到了吗?”
两人都摇头。
随着时间的流逝,明若清又失望又担心,“不会真去千岩岛了吧?那也不至于一点消息都不留啊。”
凭付清乐对南初七的了解,他说:“其实我觉得这种事他做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