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对某些人而言确实远,海上哪比陆地。”南初七笑着把手搭在膝盖上,“所以经不住舟车劳顿很正常,半途迷路就更好说了,毕竟一辈子没出过这么远的门。”
身侧的人转述他们说的话,北川脸色一变,看来傅应承不打算承认,正因为手下没有回来,他也不好肯定这些人有没有真的走到陈仓,可傅应承知道他们的“商品”,否则怎么会来这里拦截?
“傅先生拦下我们,有没有想过我们从前的交情?”
傅应承反问:“你跨海而来,有没有想过根本不能活着回去?”
一直听着解释的北川扯了扯嘴角,连带眼神都变得阴森起来,“所以,这是要和我作对了。”
“不,你说错了。我们本来就是宿敌,你和你的人来到这里,便是过街老鼠的存在。”傅应承生怕对方的翻译不到位,又用东瀛话重复了一遍。
越过两边目光,北川与二人隔着长桌对望。方术之法传去了海外,他能够窥见围绕在他们身上的真气,难怪只带一个人,竟没有胜算可言。
做商人的,唯利是图,北川明白如果他想活着离开,只能先顺从傅应承的话。
是钱财,或者珍宝,甚至人员,他都可全部奉上。
待他回去后销毁证据,必让这个老不死的为今日狂言付出代价。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傅应承无视跪拜的北川,慢条斯理地接过南初七倒的茶,好不容易冷了些,才借着广袖喝下。
就在众人以为傅应承装腔作势,不会再开口时,他总算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不过他是这样说的:
“海上如春冰,再说你财多命殆,可别像那些来陈仓的人一样,半路就失踪。不如,让我这位儿子好好护着你们。”
经由二次转述后,场上议论纷纷,船上秘密不能被外人知晓,这是其一,再说了,傅应承的人他们敢留在身边吗?
是保护还是监视,傅应承随他们怎么想,他重重放下茶杯,打断了周围嘈杂的人声,略俯身探向北川:“你不愿意。”
不等人作答,他一挥手,南初七便解开右袖,大片肌肤上最惹眼的是那张般若刺青,其实这里的每个人都有,北川就知道傅应承不是在商量,他打定了一定要上船。
傅应承每说一句,北川身边的人跟着解释一句,双声环绕整间厢房,北川的冷汗都下来了。
“我知道你们的规矩,入乡随俗是我的诚意,可惜我没有女儿,那就送个儿子,你把他当作自己人,他必对你忠心耿耿。”
傅应承刻意加重“女儿”二字,想必北川肯定听得懂这词。
“我明白了,但我今晚就要离开。”
越快越好,只要上了船,傅应承又如何知晓他儿子的生死。北川狠狠盯着南初七,光他一个人能翻出多大的天呢,整艘船还能栽在他手里不成?
被他盯着的南初七没抬头,默默穿好衣服后,这才露出虎牙笑道:“那就打扰了。”
万幸傅应承只提到送人上船,不曾要求以贵客招待,这也意味着,北川对他做什么都可以。
“吩咐下去,龙津渡可以出船了。”
南初七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