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风林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可不就是今日吗?最近忙着粮饷的事,竟把这事给忘了!
“季斌,备马!”
来不及再想其他的,季风林披上外袍便匆匆跑了出去。
宋叔站在营帐里,无奈地连连摇头。
“哎,真是叫人操心啊。”
“小姐,小姐!到了!”
轿子停在将军府门口,京城里的百姓纷纷驻足围观。杏花喊了几声,里头却没人应。她焦急万分,又不好直接去掀轿帘。她看着街上百姓对着这边指指点点,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长街尽头,有二人骑马赶来。
季风林从远处便瞧见将军府门前的动静,匆忙下马走上前。
季斌也是识趣,三两下的功夫便疏散了门口围观的百姓,只剩下几个小摊贩还在伸着脖子向这儿张望。
季风林走到轿子前敲了两下车窗,里头仍然没有半分回应。
“你家小姐确定在里面吗?”
季风林转头问杏花。
“确定,确定的!”
杏花点头如捣蒜,“奴婢一直跟着,不会有错的!”
此时,轿子里忽然传来“咚”的一声,整个轿子都随之震颤。
坏了!
季风林忽然意识到什么,忙掀开轿帘朝里面看去。
只见火红的轿子里头,女子毫无生气地瘫倒在地上,盖头也随之滑落下来。
那张脸惨白如纸,在周围红光的映衬下,更是白得吓人。
季斌和杏花见状,迅速走到轿前挡住周围人的目光。
季风林看着眼前的这张脸,心中惊诧万分。
是她?她怎么会在这轿子里?
且短短时日,原先那般鲜活灵动的姑娘怎的变成了这般模样?
来不及细想,季风林伸手触上她的脉搏。
脉象沉沉,平静得就如一潭死水。
不仅如此,就连鼻息也微弱,几乎如同一具死尸一般。
“季斌,快去请太医!”
季斌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他家将军打横抱起新娘子,一个箭步便冲进将军府中。
府里的宾客都聚集在院子里,看到这一幕也是一头雾水,纷纷好奇地朝着里面望去。
“这···不拜堂了?”
雍亲王世子肖启转头看向他的狐朋狗友,一脸狐疑。
“从前京中盛传季将军不近女色,没想到今日竟如此迫不及待啊!”
忠勇侯世子此言一出,在场宾客皆笑作一团。
太医从房间里出来时,脸色并不怎么好看。
“徐太医,情况如何?”
季风林等在门外,见太医出来忙迎上去。
“将军夫人本就体虚,如今气血耗竭,身上的伤口迟迟难以愈合。幸亏今天老夫来看一看,否则再过一两天,怕是神仙也难救了。”
“那太医的意思是···”
季风林试探着询问,徐太医也不再卖关子。他打开药箱,从里面拿出一张方子。
“按这个给夫人进补,切记万不可操之过急。这是慢病,慢慢加量为宜。”
送走徐太医,季风林一人进了内室。
瘦削的女孩子就那样静静躺着,褪去亮红色的婚服,再看不出一分官家小姐的模样。
她双眼紧闭着,唇上没有半分血色。
雪白的中衣之下,领口和手腕处裸露的皮肤上密布着深深浅浅的青紫痕迹,看着十分狰狞可怖。
不知为什么,季风林蓦地感到心里一阵绞痛,一种说不出缘由的复杂情绪骤然涌上心头。
按理说,新娘子送错了人,他本该与皇上说明情况再将人原样送回去的。可若是真送了回去,她又会遭受怎样非人的折磨?
季风林在床边坐了很久,直到太阳落山,月亮高悬,仍是没想出个头绪。
“将军,宾客们还等着您呢!”
门外季斌急促的敲门声将季风林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毕竟是陛下赐婚,酒席还是要做做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