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篇写完,儿时篇结束,关于童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记忆,时间久远,时间的顺序难免是错乱的,好像7岁和10岁并没有什么不同,之所以记下,也算给自己留下一份书面的记忆,如果这本书真的能够写成,再过几十年,再回头来看的话,会感谢此时的自己吧。
关于母亲,父母结婚时都还很年轻,她聪明能干,只是小时候阴差阳错,没有读书,是个巨大的遗憾,
母亲的菜地对我而言是百草园的存在,门前的一块六分的自留地,(一种土地的计量单位,大约是一亩的十分之六,),两分被挖成了池塘,四分被她改造成自家的菜园,印象中,扁豆挂满了架子,青椒,西红柿,韭菜,小青菜,豇豆,黄豆等应有尽有,到了午饭和晚饭的时间,我就走进菜园,按她的指导,随机摘上两盘,便是一餐,还出现过一两只野兔,可是怎么也抓不到,只好由它去吧,
池塘每年年底,把水抽干一回,也会收获一些胖头鱼,鲫鱼和黑鱼之类,妈妈善于养鸡养鸭,农村每家都会养猪,想想现在的疫情,这些才是生活的根本啊,
农村有什么不好呢,虽然挣钱少了点,可是你看,孩子可以尽情的吃白糖拌西红柿,吃到饱,咸菜炒小公鸡,每每让人想起来就流口水,只有在农村生活过,才会理解为什么养鸡只保留一两只公鸡,其他都是母鸡,这也是每过一段时间,就会吃一只小公鸡的原因,母鸡留着下蛋,公鸡则是打牙祭的好菜,
有一年,第一批小鸡仔因为鸡瘟,死的只剩下一只,我便央求妈妈,这只做我的宠物,我来单独养,给它喂食,单独给它一个盒子做了小窝,听到我喊它,就会从远处跑回我的身边,
不久后妈妈又养了一批鸡仔,这次基本都成活了,等到我的小鸡已经长成了半大公鸡,妈妈提议让它回归鸡舍,和别的小鸡一起生活,
不幸的是,第二天一早,妈妈即发现,我的小鸡被别的小鸡只一个晚上便踩死了,这件事让我难过了很久,也懂得了一个道理,孩子必须和别的孩子一起成长,才能跟得上社会,活在温室的宝宝,即使外貌已经是大人的样子,倘若心智不够,也会被碾压。
妈妈做过一些零工,附近有砖厂,我们俗称窑厂,可能是我对机器和生产最初的印象,她在那里码土胚,给我在两段土胚盖上一个竹棚,便是我的一方小天地,天热的时候,妈妈汗流浃背,便告诫我,好好读书,长大拿笔杆子,卖劳力太累,
她不会指导我具体怎么读书,只能凭着自己有限的阅历,告诉我流汗的辛苦,
好像我从小就不淘气,按大人的话来说,是个听话的孩子,喜欢玩耍,但不惹事,那个年代,大人还懂得放手,也没有那么多精力,来辅导你的作业啊,上学放学,都是自己完成,
在我很小的时候,父母做的是小商贩,卖鸡蛋鸭蛋,也卖过鸭子,水果和冰棍,爸爸年轻时,二十来岁,骑着二八大杠,左手扶车,右肩挑着上百斤的鸡蛋鸭蛋,还可以上下坡,骑上几十公里,现在想来也是匪夷所思,
看过一部纪录片,二八大杠在非洲,那帮人就是这么干的,在我们的八十年代,这样的人也是很普遍的,现在的我,只记住嗜酒的他,却全然忘记了,他也有过那么灿烂的青春,
凌晨四点多,他们便在家里整理好担子,我记事起,便跟着他们,坐着自行车骑上大半个小时,到了集市,先给我买上一碗混沌,再拿出自家的鸡蛋,请老板下在面条里,吃饱干活,一般卖到八九点钟,便能收摊回家,
那时候生意很好做,爸爸带过来的鸭子鸭蛋,没一会就卖完,还是有人源源不断的过来买,他就骑车来回十几公里去鸭棚再进一次货,
有时候买东西的人也会故意逗我,一块钱四个鸡蛋,我买三个,给你一块钱,你应该找我几毛钱啊?
“找你二毛五”,我稚嫩的童音,总能惹来大人们爽朗的笑声,这小崽子真聪明那!
只是这样的商贩时光,随着爸爸赌博,1994年左右,一晚上输掉6400元,一切戛然而止,父母因为赌博和嗜酒,不停的争吵打架,最终停下了生意,爸爸又改成了瓦工,从此之后,家里的经济就像停滞了一样,
做瓦工总是没有钱回家,也不知道真的收不到钱,还是赌博输光了,那时我记得最深的一句话是:瓦刀撇的像银子,裤子穿的像裙子。
我并不想回忆那些不如意的事情,想避开,可是至今依然没有完全避开,父亲没有喝酒前,是我可以依靠的宽阔的肩膀,只是这样的清醒,一天只有早晨那么一会,
中午需要喝一顿,晚上还接着喝一顿,每次下班晚上到家,都已经是伶仃大醉,看谁都不顺眼,逮谁骂谁,母亲的眼泪流多了,便也麻木了,
母亲对麻将的热爱也越来越甚,至今已经彻底离不开麻将桌,她也许只需要一半的精力就可以把家务做完,剩下的一半精力则留给了牌桌,
不管怎样,在我童年的生涯,这些对我是有影响,可是也没有令我沉沦,因为我除了玩耍,我也开始上学了,也有了越来越多属于自己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