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拙劣地模仿着帝国的巨大宇宙船,庞大的瘟疫方舟从映着纳垢花园的诡异天空中驶来。它们宛如游乐轻舟在一片平静的海面上安稳地航行。它们的总数是七,这是纳垢的圣数。】
多恩抬头——不止一个兄弟保持了同步——望向窗外泰拉没入黯影的天际,沉静眉宇间充溢指挥官面对纷扰战局特有的近乎忧虑的思索。
【从虚空鲸的内部伸出了朽木做成的潮湿踏板,落在毫无生机的地面上,发出碎裂的响声。从踏板上走下了瘟疫使者们、地接纳垢恶魔,还有哪些被永远诅咒的记账官。记账官们立刻开始记录起所有能引起神灵注意的行为。他们头带独角、面色阴郁,嘴里咕哝着慷慨的父亲赠给凡人世界的一连串瘟疫。它们或者数着蝇群,或者数着纳垢灵,或者数着那些感染瘟疫而变黑的垂死的草叶。维持这群纳垢的乌合之众的秩序,是几乎不可能的任务,这对记账官来说是一个永恒的折磨。记账官的首领们不得不高喊着记录到的数字,激励手下反复进行这令人厌倦的行为。】
“下了地狱都无法逃避文书工作。”阿尔法瑞斯咕哝,“天上天下也没有多少分别。”
不少原体浮现出或多或少的同感神色,对官僚主义和随之而来的种种麻烦的攻击是不多能团结兄弟们的话题。
“地狱也需要体系维持运转。”马卡多说。
“想一想到那处也要做同样的工作,背叛就没有什么诱惑力了。”
【从第一艘鲸船体内发出一阵扑哧声,然后又传来了另一阵扑哧声,一把像坦克那么长的生锈大剑,穿透了鲸船腐臭的皮。接着握着这柄剑的一只胳膊伸了出来,然后是一个长着一排角的头颅,终于,瘟疫之父古加斯到来了——瘟疫之主,纳垢祖父最疼爱的孩子。
纳垢灵的欢笑令古加斯厌烦,它是个阴沉的家伙。】
“我猜我见过他。”莫塔里安破风箱般的喘气声撞击着上颚,一些不敬者会评价死亡之主酷似坟墓里爬出来的活尸,令人惊悸的激情在活泛眼球中闪闪发亮。
“噩梦里吗?”鲁斯的厌弃显而易见,这不是芬里斯之狼能享受与之酣战的敌人。他沾满尘灰的大手在扶手上来回蹭了蹭,仿佛要摆脱看不见的病菌。
【像那些烦扰古加斯的乌合之众一样,古加斯曾经也是一个纳垢灵,直到它痛饮了纳垢最棒的瘟疫。
夺走了父亲的宝贵瘟疫的耻辱感依然困扰着古加斯,纳垢很喜欢它的新儿子,向古加斯倾注了父亲的慈爱,但古加斯觉得自己并不配。】
“我对它的童年经历不感兴趣。”黎曼嘟囔。基里曼表示赞同,大敌过分人性的表现令他不安,这让一场涉及生存与意义的殊死抗争变得滑稽,至少消解了部分严肃性。
【瘟疫之父望向天空,它带病的耳朵听见了正在接近的飞行器的声音。凡人们的反应很快,但也救不了他们。古加斯打了个哈欠,炸弹落了下来,燃烧的蘑菇云在它行进中的大军里升起。凡人使用了火焰武器——那是用来净化恶魔的易燃的钷胶。但恶魔大军已经湿透,并且有混沌的魔法维持着生命。钷胶产生的火焰迅速熄灭了。】
“螳臂当车。”可汗的神情严肃到过分。
仿佛是为了验证他的判断。故事情节毫无波澜地前进。【瘟疫守卫的大魔们纵声大笑。这时,一架攻击机从天空疾飞而下,推进器喷出蓝色的火焰,但攻击机的进气孔被昆虫堵塞了。攻击机猛地跌进沼泽,沉入睡面以下,引擎的哀号变成了汩汩水声,然后消失了。】
葬礼黑纱般的宁静中,基里曼默然起身,面容被马库拉格所推崇的凝重哀伤,以及由此诞生的更为崇高的情感笼罩。他举起酒杯,遥遥敬献声音的源头,它宣告了长久黑暗的未来中一个呼唤他名字的世界之死。
“敬亚克斯。”
“敬亚克斯。”一如往常,荷鲁斯担任了领导者,而双子的声音依旧和谐完美。
“敬亚克斯。”莫塔里安粗哑的嗓音混杂于一众应和里。
奥特拉玛之主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坐回座位中,从始至终未向安坐于传道者忧虑注目中的安格隆,以及笑容令人不安的午夜之主投去片刻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