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甸山口正在燃烧。站在第一连的兰德掠袭者坦克的顶端,马涅乌斯·卡尔加恼怒地评估着伊利里克博物馆的状况,他感到了一丝疲倦。
叛乱分子在博物馆里面,自称拥有一个能杀死上千人的装置,而他们想要和谈。
卡尔加不会在叛军面前躲藏,他希望叛军感受到他的轻蔑。叛军称自己为“忧心忡忡的市民”。这让卡尔加作呕。博物馆里的这群傻瓜被他们无法理解的生物煽动起来,去反抗保护他们的监护人。】
“忍受怨怼去遮掩宇宙间真正的亵渎,还是坦诚哪怕只是一部分给我们的子民,把他们的灵魂暴露在四面八方涌动的恶意窥伺中,这是一个问题。”
“我不知道答案,马格努斯,现实会逼迫我们做出选择的。”基里曼说。
【很久之前,这个山顶曾是战场。叛军粗暴地模仿了历史,占领了一座用于纪念马库拉格统一的博物馆。虽然是一支外行、青涩、领导不力的叛军,但他们还是占据了那里。】
“我倾向于另一种猜测,他们想以此证明自己。”
“他们是叛徒。”莱昂没有表现出轻蔑,尽管他的眉头堆起褶皱,“任何人都会明白。千百条理由在事实面前都是站不住脚的。”
“和你们不同,我们了解武器。”最幼原体应声,“说服他人前首先要说服自己,少有异端不愿戴上正统的冠冕。基里曼的追随者,理性和自用的拥趸,何等的荣光!他们为自己加冕封圣,以孤绝的勇气捍卫任何信条。即使失败——这是必定的——他们也描述了一个抗争与梦想的故事,如果不采取适当的措施,他们足以让整个世界燃烧。”
【“混沌的使者们总是去吸引弱者。”卡尔加说,“只有弱者才会为了确保和谈,用大规模毁灭性武器威胁他们自己的家人。派出你们就是我对他们要求的回答,胡里奥。他们的要求是荒谬的。口粮配给量不能增加,征兵不能延缓,就是为了阻止叛徒们在无知中引来的敌人,马库拉格人民才会陷入当下的贫困境地。”】
“好,好极了。”科兹懒洋洋蜷缩在宽大的斗篷里,“免于担忧的好消息,他们煽动不起什么风浪,和恭顺的同胞一起被记入战争机器的损耗而已。血不分彼此地流入古老长夜探求的口中,兄弟,它会喂养出什么?”
“我不知道,兄弟,我不知道我家园的创口为何令你愉悦,就像我找不到敌人痛恨我们的原因,倘若你如此真切乐见我们共同的愿景化为灰烬,为何又要加入其中?”声音又是如此适时沉寂,催生出基里曼心头被窥伺的由衷不悦,尽管他明白这可能仅仅来源于未知与无力。
午夜之主一时没有应答,空茫的目光遥遥注视一点,像大多畏寒的凡人般裹紧斗篷,漆黑褶皱堆积如环绕苍白脸庞的浮夸衣领。
即使他的咬字没有这般清晰,在场的存在也足以捕捉每个离开咽喉的气流冲撞。他的语气笃定如宣讲真理,微微抽搐的面部肌肉又仿佛痛恨自己说出的每个词。
“神确实存在,且憎恨我等。”
【卡尔加用拳套的指头敲了敲自己的腿。“胡里奥,当你指挥突击时,不要杀死这些男孩。”他补充说,“他们大多数人应该还未成年。尽你所能让更多的人活下来。要作为惩戒的范例的,是那些首领和成年人,以及其他所有那些因为对自身命运的不满,而去听从敌人间谍指使的人渣。我们必须让年轻人活下来,给他们机会进行自我救赎。如果大敌的谎言看起来比奥特拉玛的现实生活还要更有吸引力,而我们又被人民认为是残忍的,那将会激起更多的人涌向同样的愚蠢事业,成为真正的激进分子。找到那个设备。肃清首领们。”】
“就像我所说过的,当人们自认为身处地狱时,一切代价看起来都是可以忍受的。”
“我们都知道应当做什么……但我们是否有资格还悬而未决。”莫塔里安的声调并不确定,基里曼过去难以想象的柔和,尽管他毒气侵害过的喉咙和此类形容格格不入。
“不。”马格努斯的敌意并不突出,至少远逊于一些记忆犹新的时刻,“显然不是每个人都知道宽容和尊重知识。”
“你并非‘我们’的一员。”
荷鲁斯衡量片刻,大概勘察出火药味还未浓到需要阻拦的程度。马格努斯转过头,扔下一句普罗斯佩罗古语结束了争论,莫塔里安的表情显示他显然听懂了。
【“守护领主,仁慈会被认为是软弱。”】
“我真的厌倦听这些被争吵了不知道多少遍的古老议题了。”黎曼不耐地转动酒杯,“芬里斯母亲在上,他们能延续到万年后真是太大的折磨。”
“停止你对一个可能的亚空间实体祈祷的行为。”马格努斯烦闷地说
“你在开玩笑还是挑事?”芬里斯狼王嘴唇间露出尖利的犬齿。
“对等待遇,既然我的军团要重新规范行为,那么太空野狼——”狼王对这个称呼翻了翻眼皮。“也必须学会谨言慎行,比如学会不把芬里斯诸神的名字加在每一句话之前。”
“全父在上,即使不高呼莫凯之名,我的斧子还是足够锋利。”
“而我的孩子无论如何都是最优秀的学者和战士。”赤红之王以满溢的骄傲宣布,不合时宜,且不能被在场任何人否定。
【“仁慈是一种力量,因为宽恕比杀戮更难。”卡尔加说,“他们是一群被人煽动的孩子,他们将被仁慈地对待。”卡尔加转向他的士官。“胡里奥,夺回博物馆。尽你所能多救几个孩子。尽量不要毁坏文物——它们是无价之宝,也是一个重要的提醒:伊利里亚独立的神话实际上只是个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