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兰特从硝烟中浮现。
“把枪放下。”尤兰特说。通讯发声器给她的声音附加了一层权威的色彩。德沃罗斯差点就服从了。
“我不会放下枪的。”德沃罗斯说,“在事态进一步恶化前,你最好马上投降。”
“你无法用这把手枪伤害我,它对付不了我的盔甲。”
“我可以。”德沃罗斯说。
“你最好祈祷自己好运,帝皇今天与我同在,德沃罗斯,你知道那个女孩是什么。帝皇对她有所安排。你是一个虔诚的人,是一名帝皇的真正战士。听从他的召唤吧。他需要你的效力。”】
“你最好祈祷他和你同在。”科兹轻柔而阴沉地说。
“为什么最激烈的斗争总是在信仰者之间?”阿尔法瑞斯突然询问。
“因为信仰和现实无关,却不得不在现实中角逐他们的胜利。”欧米伽回答。
【“我会听从原体的最终裁决。她是个灵能者。她可能更危险。”
“原体看不见自己眼前的真相。她不是个灵能者。”】
“真有趣,无论我告诉自己多少次客观看待,还是无法像喜欢艾恩尼德一样喜欢这些人。”基里曼说。
“我记得你经常训斥希尔军士。”
“我记得我没告诉过你这件事,阿尔法瑞斯。”
“你有过。”
“真好。”基里曼说,决定回去细细查看情报对账的新成果。
【“你很了解原体吗?”德沃罗斯说,“丢下武器,我可以接受你的投降。快点,现在就做。只要你这么做,一切就可以结束了。”】
“终于有人说了我想说的——你没必要我说一句话就瞪我一眼的,马格努斯,我说得不对吗?”
“别误会,我不反对你,”马格努斯说,“我只是讨厌你。”
【“你已经看到了她创造的奇迹,德沃罗斯。”尤兰特说,“那些六星锁也阻止不了她。她并未被亚空间触碰,而是其他的力量,某种荣耀之力。”
“我已经见过许多类似的事了。”德沃罗斯说,“有些事情跟这次很像。其中有一些是好人做的,有些则是邪恶得多的人做的。但所有事情的结局都很糟糕。或许她能拯救这个世界,但她也会因此让这个世界陷入诅咒。”】
“终于有人在这个疯狂乱局中展现出了一点理性。”荷鲁斯评价。
“哦,不,凡人从无理性可言,他们只能从经验中汲取教训。”马格努斯微微皱着眉头,“能让他们仿照出这样的智慧……唔,一定付出过非常非常多次的代价,比普罗斯佩罗曾遭受的更深重、更可怖。”
【“在这个银河当中,有许多力量都在运作。并不是所有的力量都是邪恶的。”
德沃罗斯悲伤地微笑了一下:“我不能赞同这个观点。做最坏的打算,总是会更好一点。”他用大拇指推了一下激光手枪的动力滑块,跳到了最大功率。”】
“片面的正确不一定会导向正确的结果。”罗嘉说。基里曼不知道他在评价谁,也许都是。
【“德沃罗斯少校,你是个好人。但只有好人受难,全人类才能活下去。殉道者将会受到赐福。因为他们将永远与帝皇同在。把你的枪扔在地板上,你就可以继续留下生命侍奉他。”】
“只有好人受难。”科拉克斯说,基里曼想给他一个拥抱,但最后复仇之子只是把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他们每个人都得自己捱过去,或早或晚。
“只有受难才能活下去……荆棘是冠冕、亲吻、良药,你们总不懂这些事……”康拉德咬着指尖嘶嘶笑着,血从他的嘴唇上流下。
【“你不能这么做。这是原体的命令。那个女孩必须留在这里。”
“我的命令来自更高的权威,世间最高的主宰。”
德沃罗斯的手指在扳机上抽搐着。
“我不能让你这么做。对不起!”】
“现在是信仰者的角力了。”欧米伽低语,“在他们头脑的碰撞间,有何等的奇事啊。”
【激光一闪。但光束持续的时间太短,甚至无法在人类的视觉中留下印象。光束掠过空气的响声与接下来的爆炸间隔太近,以至于无法分辨出彼此,混合成了一声巨响。
一团烟雾从尤兰特的胸甲上蒸腾而起。德沃罗斯打得很准。尤兰特和他只有一米远,但她的动力装甲是全帝国最好的铠甲类型之一。尽管从胸甲的孔洞中能看见她的里衣,她依然毫发无损,纹丝不动。就连德沃罗斯都对自己能打破盔甲的表面而略感吃惊。
“对不起,德沃罗斯。”尤兰特说,“任何人都无法阻挡帝皇的意志,尤其是像你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凡人。愿你在帝皇的光芒中得到永生。”
尤兰特的枪响了。
越过德沃罗斯的尸体,尤兰特跨入房间,她的武器持续着怒吼。】
莱昂最先打破了沉寂。“我以为我已经见惯了蠢事。”
“我认为这更像精神在不堪重负下的应激反应。”阿尔法瑞斯说,“你得承认那个时代中理性并不宜人。”
“我不喜欢这样,我不喜欢这样。”科沃斯喃喃。
“断除妄想重增病,趋向真如疑是邪。”察合台说。“植物有其枯荣,凡人好恶亦如此,春生秋凋,在庇护之下乘风而起,在厄难之中自然也分崩析离。”
“当我们说谎的时候,我们编织了一张多么错综复杂的网啊,以至于缠住了我们自己的四肢。”马格努斯低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