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h世界观,马库拉格合战卷,如果摄政面对养父母的灵魂悔悟
(还有伪神与孽子这篇国内伪经也很好看)
父母与孩子相对而立,尽管一者以幽灵的标准也算千疮百孔,一者已经沦为永恒相争的诸力量之手。尤顿银白色的裙摆沙沙飘拂,在现实与噩梦交汇之地,纯善的灵魂每时每刻都在灼烧,她为爱子接纳的他未曾真正知晓的恐惧而哀悼,无形的泪水被空气中流动的恶意蒸腾。
但有一滴——极其微渺,但切实存在的银白泪水落入了威能之爪的手心。这本不该发生,但修正圣殿无视从引力到四神的一切法则。基里曼垂下头颅,凝视着它灼出的小小雾气。【不该】属于他的情绪出现在燃烧的眼中。
咔啦——宏伟穹顶终于在几方尊神角斗下不堪重负,蛛网般的裂纹一路蔓延至庙墙。冠军们在空虚的宁静中颤抖,同为蜕化为至高天之使臣的存在,他们隐约察觉到军团之主做了什么。九天深处翻滚的烈焰中,卡洛斯再次咯咯轻笑不止。
诸神的赐福慷慨而残酷,即使在领受恩典时业已离人太远,太远的战士们,意志被伟大之洋的巨浪淹没的窒息同样是恐怖的,他们本身就是对至高天的尖叫之礼赞,以无尽的供奉维持自身之存续。然而即使他们那被无尽兽性饥饿吞噬的灵魂,也无法真正领会转变的真谛,恐怕只有诸神本尊明了其中奥妙。但确凿无疑的是受膏者不能,也不应当怀疑。基里曼的所为哪怕在他们漆黑且自相矛盾的心中也激起了恐惧的余波。
他后悔了。
他的眼中爆出更炽烈的光,恰如千里之堤的第一个溃口。庞大的身躯和其后背负的厚重阴影一同摇晃,双手绝望地试图抓扶王座把手,耗尽忠诚子嗣心血的精妙雕凿在他手中化为齑粉。混沌黑暗之主尸白色的面孔扭曲着,黑焰在盔甲上翻滚蒸腾,胸腔深处燃烧的人脸和他一同尖叫。
希尔呆立原地,已死之神在他颅骨中嚎叫,为轮回的破碎和债务的无法清偿。
“我的两足已深陷血泊,我无怨无悔!我的命运还未完成!”基里曼在收紧的无形绞索中嘶吼,往日如臂指使的怒潮撕扯着他的存在,难以描摹色泽的血泼洒,穿透明灭不定的珍珠白灵体。康诺和他的宫务尊主悲伤地凝望着。
那个叫罗伯特的孩子曾经会哭泣,他的父亲教会他勇气与荣耀,母亲则教导他如何控制力量不伤害更弱小的人,和爱微渺而光明的灵魂。这些记忆后来被叛乱之首视为软弱的证明,被抛却在身后,被万年的血与火掩埋。但没有东西会真正被遗忘。
他们的父亲本该胜利的,注视此方的诸般神明——即使是遗忘坟茔最深处的那位存在,都在剧本中为他谱好了角色。但一万年来军团乃至整个银河的供奉和血食太多了,多到他在自身燃起的野心之火中重铸为了……一种形而上的存在,没有一位恶魔大君如他般紧密攀附着自己的角色,如蚂蟥般吮吸赖以为生的谎言和怨毒,除却被忏悔否定的本质外空无一物,诸神嗤嗤笑着决定重掷骰子。他轰然屈膝,每个人都能感觉到那漆黑的灵魂在浩大罪孽与子嗣的诅咒中解体、冲散,那双眼中宣告银河之末日的光如蛋壳般破碎,而【其他】东西伴随着澄澈的蓝色涌出。复仇之子起身俯视众子,不喜悦他所见的。
第一声怒吼由泰图斯发出,狂战士冲上前,怒火因父亲居高临下的审判而更加旺盛。不成词的诅咒自撕裂的喉咙中迸发。第一下,原体刺穿了他的腹部。第二下,折断了颈骨。最后,原体伸出的手突兀地悬停在儿子头颅前方,肉眼可见地犹豫了。
“你犹豫了,军团之主,【你怎敢】?”
——泰图斯
“跪下。”他们的父亲如是说,话语中的恳求冲刷着他们的脊骨。比任何诅咒都可怖的是,那一手扭曲他们曾经和可能立下的誓言,向因此空洞的灵魂填充入受诅荣耀的始作俑者面对着子嗣掘开灵魂表面的新面相,流泪了。
那双令人惊恐地属于【人类】的,复仇之子的眼睛映出堕落得无法更深的极限战士,和如此紧密地楔在他们本质上,本应由其意志之火光吸引来的角色,那另一重历史中荣耀他们的命运如影随形,无声谴责着他们。神选在这注视中退缩了,对沉溺于怪诞如此之久的演员来说,少有比撕去他们画皮的清明可畏的残酷了。它们在希尔身上停留了尤其之久,将他剥蚀殆尽后,流泻出深沉的悲恸。
“忏悔。”他举起破损的头颅,与至死犹目眦欲裂的儿子对视,“对王座与兄弟。”泰图斯的脑浆从原体的指尖淅沥漏下,“为银河如今,过去和未来之面貌,”他的声音在神殿中回荡,使阴影摇摇欲坠,“忏悔吧,我的儿子们。”
恶魔与阿斯塔特瞠目结舌地见证着以他们头脑也算离奇荒诞的一幕。然后,卡托·西卡留斯开始大笑。
“那将我们如褪去的甲壳般抛却的人啊,以子嗣鲜血浇灌出火祭堆甜美腥臭的恶徒,”他的声音嘶哑而动听,遵循着某种凡人听闻就会耳膜出血的韵律,“那把獠牙伸进我们咽喉一万年,以血为乳哺育自己的饥渴父亲,”抗拒原体的指令使他口角流血,浓稠闪烁液体在断断续续笑声中滋滋灼烧着修正神殿地砖。“这就是你被众神弃置的原因吗?这就是你打破誓言与枷锁后彳亍于终点之前,拒绝前行的缘故吗?”他站了起来,尽管双腿在骨裂声中颤抖,以剑深插地面,火光之外的阴影阴郁俯瞰着这父与子的对峙。“你以意志造就了我们,而这等罪孽令我等心甜如蜜。我乃卡托·西卡留斯,挚爱之伤,十三军团之余孽,而我……”
“绝不后悔。”
当威能之爪捏碎他的头颅时,色孽冠军还在笑。
三位不能称之为人,但确实是此间最肖似的存在见证着原体转向卡斯图斯。“离开我的儿子。”他平静地说,“他不是你配拥有的躯壳。”纳垢的宠儿浑身的腐肉在他声音中燃烧,巴门尼德逃得如此迅捷,以至于除了惊恐和分离之苦什么也没有给自己的容器留下。曾是战士的男人勉强撑起上身,畸形的皮肉随着动作簌簌落下,在难以用记忆丈量的岁月后,头一次真正用自己的眼睛视物。
“看着我,儿子。”这是他最后听到的话语。
乌列尔至少死前的时光迅捷而无痛,复仇之子难以言喻地疲惫。他在子嗣的血肉间跪下,尤顿走了过去,抱住他庞大的头颅,康诺把手放在他肩上。基里曼松懈绷紧的肩线,把脸埋进母亲虚幻的怀抱中。
在消散为风中尘屑之前,他们没有看彼此之外的事物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