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祁县的天气像是坐过山车,连续晴天之后就是连续下雨,百姓们苦不堪言,好些地块的麦子都烂在了地里。
六月初九,晴。
这天中午,乔家堡村口突然来了一队骑马的人,为首的是个白衣青年,正是奉父命前来视察的沈文焘。
他左右张望一番,跳下马背,走向几个玩儿玻璃球的孩童。
“小孩儿,我问你们个事。”
几个孩童吸溜着鼻涕看他,一个胆子大的问道:“什么事,你问吧!”
“你们知道向道是谁吗?”
“知道啊,你找他干嘛。”
“有事,他家在哪?”
几个孩童纷纷往东北方向指:“那边,有个高门大宅,叫向家大院的就是。”
沈文焘点点头,随手从兜里摸了块碎银子丢过去,引得几个孩童争抢起来。
他重新翻身上马,轻踢马腹,带着一众人往东北方向去。
不久,他们就看到了那座大院,院墙高大的像是突然从地上冒出来似的。
更远处有几个更小些的建筑,还能看到马车来来往往,那显然是工坊。
“这姓向的好大的威风,把宅子都修成城堡了。”有人嘀咕道。
沈文焘摇了摇头,道:“晋地本就有大建宅院的习惯,不足为奇。况且,他手里的东西都是宝贝,不建高墙哪里防得了贼?……你们几个,一会儿见了人家,不可无礼,记住了吗?!”
“是。”
一行人放慢马速,缓缓的接近大院南门。
还没等到跟前,头顶就传来喊声:“站着!你们是什么人?”
沈文焘抬头,看到了墙头露出的一个少年的脑袋。
他喊道:“向东家在吗?”
“你找我们东家什么事?”
“我从太原来,听闻你们东家精通西学,特来请教。”
“你叫什么?”
“沈文焘!”
“哪个涛,波涛的涛?”
“咦,你识字?”
“我们大院的人都识字。……你等着吧,我去禀报。”
此时的向道正在食堂吃午饭,听到有人来拜访,有些莫名其妙。
但听说是几个骑马的,穿着不俗,也只好放下筷子过去瞧瞧。
大门打开,向道走出去,看到沈文焘他们,刚要拱手,突然一愣。
沈文焘同样面露疑色。
“是你!”
向道想起来了,这人竟是去年冬天,领着一群人打猎的那个青年。
沈文焘微微皱眉,“我看阁下也有些眼熟,我们见过面?”
“是啊!”向道笑着走上前,说道:“你忘了,冬天时你们来祁县打猎,你还送了我一条狗呢。”
“哦。”这么一提醒,沈文焘终于想起来了。
笑道:“咱们还真是有缘啊,没想到你就是向道。若是早知道,那天就该请你吃顿酒的。”
“哈哈,现在也不迟啊。你们还没吃午饭吧,走,我家里正有好酒好菜,咱们好好吃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