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乃家族兴衰之关键所在,汝等切记。”
言罢,他又看向司马朗,目光中满是欣慰之色,说道:“伯达,你向来忠厚勤勉,为父深知。
日后你兄弟二人皆需铭记,家族之荣辱全系于吾等对陛下之态度,万不可有丝毫轻忽懈怠。”
“谨唯阿翁之命是从。”
两人恭敬行礼,只不过司马朗目光有些呆滞,司马懿却是颇为灵动。
......
燕礼在一片热闹喧嚣中缓缓落下帷。
其间,美酒似江河不息,一坛坛佳酿被开启,浓郁醇厚的酒香瞬间弥漫整个宴席,如同一股股汹涌澎湃的浪潮,冲击着每一个赴宴者的嗅觉防线。
每一位赴宴者都仿若置身于酒意的汪洋大海,在醉意的波涛中起伏飘荡,难以挣脱。
他们的眼神逐渐变得迷离恍惚,脸颊被酒意染得绯红,笑声愈发爽朗豪放,尽情地沉浸在宴会的欢乐氛围之中。
然而,实际上众人虽看似在宴会上纵情肆意,但实则都较为克制收敛。
这些久在官场的朝臣们,深谙分寸之道,犹如在权力与礼仪交织的钢丝上行走,小心翼翼地维持着平衡。
他们明白,在这样的场合,即便饮酒作乐,也绝不能失了仪态、乱了分寸。
尽管他们一个个看似喝得酣畅淋漓,举杯痛饮时豪情万丈,谈笑风生间意气风发,可一旦踏出殿门,大多眼神恢复清明,步伐稳健有力,丝毫不见醉态
即便是司空马日磾,亦是如此。
他踏出殿门后,脚步顿住,缓缓仰头望向广袤无垠的天空,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继而发出了一声悠长的长叹。
月光洒在他的身上,勾勒出他略显落寞的身影。
看着马日磾远去的背影,不远处的太常赵岐眉头紧蹙,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冷哼一声。
他转过身,目光炯炯地看着身边的赵戬,声音洪亮如钟,大声的叮嘱道:“侄子啊,吾等身为官员,当行正道,不可有丝毫偏差。
需秉持一颗赤诚之心,不可沾染丝毫杂念。
平日里当专心致志于治经、学习,以知识充实自身,精益求精。
一旦得天子眷顾厚爱,能主政一方,便要将安定民生视为首要之务,这是为官者的立身之本、职责所在。
切不可为了追逐那些虚妄不实的权势,而如蝇营狗苟之辈般不择手段,与奸佞小人同流合污,玷污了自身的清誉和朝廷的尊严。”
闻言,马日磾似是没有听到,但脚步却快了一些。
“阿父所言极是,侄一向忠心报国,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懈怠,定当认真做事。” 赵戬神色略显尴尬,嘴角微微抽搐,眼神有些闪躲游移。
他自然明白这话表面上是说他,实际上是在骂马日磾。
但也不得不应,毕竟深知赵岐的脾气,那拐杖可不是摆设,若是他稍有忤逆或表现出不当之处,拐杖就会毫不留情地落到他身上。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他只能暂时对不住远方的亲戚马日磾了。
当然,若说宴会上无人喝醉,那也是不现实的。
毕竟美酒当前,总有一些人会在这琼浆玉液的诱惑下沉醉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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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自有仆从们前来收拾安顿这些喝醉之人。
侍中田丰虽说是第一次承担这种任务,但做事却极为细心周到,而且有很多老人指点。
所以,提前精心准备了不少客房。
只见他有条不紊地指挥着其他仆从,将那些喝醉的人一个个的抬往客房。
而在客房那边,早已准备好了热气腾腾的蜂蜜水,仆从们会在恰当的时候将蜂蜜水恭敬地奉上,照料着这些喝醉的人。
另外宫外增加了巡逻的人,防止有的大臣喝多了却逞能,以至于醉倒在路边。
当然,这种情况极为罕见,毕竟谁不是带着车马仆从过来的。
不过,有两位喝醉的人,田丰他们却不敢擅自去挪动,那便是担任此次燕礼之主的蔡邕和作为宾客的卢植。
其他人喝醉,或因心情愉悦,借酒助兴,抒发心中畅快之情;但这二人喝醉,却各有缘由与无奈。
卢植饮酒,一向秉持着正直坦荡的原则,酒到爵干,从不弄虚作假,更不会凭借自己的权势地位去强迫他人。
在他眼中,饮酒如同做人,需光明磊落,坦坦荡荡。
而蔡邕则是个性情中人,一旦酒意上头,兴致高涨起来,就完全释放了自己的天性。
他或引吭高歌,或翩翩起舞,或轻抚琴弦,将整个宴会大厅变成了他尽情挥洒热情的舞台。
他还热情似火地拉着周围的人一起饮酒,那感染力极强的热情,让周围的人难以拒绝。
最后,他见卢植饮酒不少,酒兴大发的他便想与卢植一较高下,将对方喝倒。
于是,他拉着卢植连干三爵,最终放倒了彼此。
一旁早有准备的赵淳挥了挥手,数名小黄门上前,架起了蔡邕和卢植。
不过,他们并未把二人送入准备好的侧殿客房,而是直接进入德阳殿后的宣室。
当赵淳率侍从抬着二人踏入宣室,正欲将他们安置于榻上之际。
原本仿若被沉睡之神封印的卢植,毫无征兆地猛然睁开双眼,仿若暗夜中划过的两道闪电,刹那间,直直地刺向赵淳。
双眸清澈,哪里还有一丝一毫的醉意残留。
赵淳被这突如其来的目光笼罩,心中猛地一阵颤栗,连忙看向蔡邕。
“他是真的喝多了。”
卢植淡淡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