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李洛雅心绪不宁,好生不自在,因为明天就是古小玉的七七祭日,按照习俗是要去上坟祭拜的,可她总是担心安羽汐到时候又会触景伤情,身体状况又出现问题,又怕他寻死觅活的,到时候又不知是怎样的反应,会不会又是伤心到一蹶不振?这是大家也不想看到的场面,可是又没什么办法去阻止他,想让他不要去嘛又觉得于情于理不合,可以说没有任何的理由。叫来沈凌薇商量,沈凌薇倒显的从容不迫,劝她不要过于担心,看看这几天驸马心情愉悦不少,一心想着练功战胜别人,抛开了杂念,说不定从此又会像以前那样,快快乐乐的过日子。两人商量了一个下午也没有商量出什么法子,只能想着走一步算一步罢了。
李洛雅又让人叫来王紫怡,又反复叮嘱她不要再胡说八道的评击安羽汐,王紫怡唯唯诺诺的答应着,自从那一次的事件以后,她终于收拾起自己的心性,再也不敢胡言乱语,做人行事小心翼翼,生怕得罪了别人,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天真活泼快言快语的女孩子,变成了一个沉默寡言,端张稳重的少妇,也不再经常与众位姐妹一起玩耍,只一心一意的带着自己的孩子,别的事尽量不去说,去管。
这一日已经到了小玉尾七的日子,李洛雅与沈凌薇塔吉古丽并王紫怡已经将一些阴人所需烧埋之物皆已办妥,安羽汐已经在大堂等候,众女一身唐装打扮,安羽汐命沈凌薇带上乐器,沈凌薇诧异道,“为什么要带乐器?”
“不为什么,权当是去游玩吧!”
大家见他一脸轻松,不由的心中一宽。
古小玉就葬在城外西北处的一座小山上,离两个人相识的那座庙很近,不一会就到了,远远见到那座山丘,安羽汐心中已经发酸,不大功夫,大家带着祭祀之物已经到了那座新坟之前,坟头上已经长了些许小草,安羽汐猛然看到那坟前立了一块石碑,仔细一看,只见碑上刻着,“爱妻古小玉之墓,”右边写着古小玉去世年月日,左边写着夫君安羽汐某年某月某日立。
安羽汐不由得一呆,明明记着自己并未叫人刻碑呀,心下一片茫然。
李洛雅轻声说,“是我叫人立的,姐姐去了,毕竟她是第一个与你相遇的,你们同甘共苦相濡以沫,她去了我们也应该给她一个名分。”
安羽汐忐忑不安的说,“可是,可是爱妻这个称呼是不是不妥?毕竟她是小,只是妾,你才是我的正妻这样太委屈你了,这样不好。”
“这也没什么,我与小玉姐平起平坐,日后你便称我夫人老婆都由得你,我不愿别人对你评头论足,恶意的以此攻击你。”
“我个人荣辱算不得什么,主要是觉得对不起小玉,又觉得对不起你对我的全身心的付出,怕你心中产生隔阂。”
“你是我的夫君,咱们相亲相爱心心相印,又怎么会彼此有隔阂呢?”
一边说众人一边烧着纸钱,王紫怡又憋不住的大哭一场,想着以前古小玉对自己的帮助,又是感激又是心疼,余人也是泪流满面。
祭拜活动结束,安羽汐吩咐丫头们先回,四位夫人留在此间,各人在带来的凳子上做了,安羽汐说,“我想再此弹奏一曲,我先弹,等你们会了以后一起弹奏可好?”
大家见到他兴致颇高,不忍拂他之意,见他今天并没有表现的过于伤心,没有流泪,心中暗暗纳闷,觉得他今天颇为反常,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都点了点头答应了。
安羽汐接过王紫怡递过来的二胡咿咿呀呀的试了几下,开始谈起了那首闻名中外的梁祝化蝶,梁祝为越剧梁山伯与祝英台里面的曲子,听起来特别的哀伤,此刻安羽汐带着忧伤的心情弹奏显得更加的哀悯悲痛,催人泪下。
一曲未了,王紫怡大叫一声,“不要拉了大哥,我想哭了。”
安羽汐听她大吼大叫,不由得茫然停下拉奏,却见李洛雅眼泪哗哗的往下掉,转头看沈凌薇脸上也泛起了泪光神情相当的落寞箫然,塔吉古丽也一脸的难过伤心,不禁愕然。
李洛雅哽咽道,“大哥我知道你此刻的心情,我何尝不是一样的伤心?我我宁愿躺在里面的人是我,至少还有一个人天天惦记着,为她伤心难过,此生虽然短暂但却也不枉此生,可叹我们四个大活人,一天到晚伺候在你身边,竟然还不如一个死人,这两个月来,你又何尝用正眼瞧过我们一眼?对我们用过真情吗,再这样下去我们活着还有什么意义?还不如一起追随小玉姐一起去,也好让你对我们也有些许的牵挂。”
安羽汐一震,想起这两个月来两次大病皆因太思念小玉,差点丢了性命,而这两个月中除了偶尔对李洛雅好一点,对其他夫人自己是一概不理,他们在自己生病期间对自己照顾的无微不至,毫无怨言,难道自己竟然是个冷血动物?如此绝情吗?自问不是,可为什么提不起以前的兴致呢,思来想去只有一条,就是古小玉临死前一夜,自己居然在感夜寺与武媚娘私会,两人还浓情蜜意春宵数度,而耽搁了与小玉的最后一面,心中觉得非常的愧疚,如果自己没有在外面鬼混,小玉会不会自杀,或者自杀的成功吗?他觉得都是因为自己的过错,才害了小玉。这件事困扰着他,鞭策着他,令他的良心受到了莫大的折磨,甚至可能让他一辈子都难以释怀,难道就这样背着这个包袱苟活一生,一辈子受良心的折磨,自怨自艾?
抬头向她们逐个看去,见她们何尝不是与自己一样伤悲,可她们是无辜的,自己怎么忍心她们跟自己受委屈一辈子呢!不行,自己犯下的错,只能自己扛,我不能一辈子这样窝窝囊囊的,犯了错就得承认,一起让大家痛苦的跟着自己,不如跟她们坦白了,不管他们怎样看待自己,也要勇于承认错误。
想到此,对李洛雅说,“公主,其实我做了一件对不起小玉,对不起你们的事,就在小玉自杀的那天晚上,我我并没有为别人医治,而是与另一个女子在外面鬼混,要不是我彻夜不归,也许小玉并不会轻生,都怪我做错事情还不敢承认,甚至还隐瞒欺骗你们,还有司徒大哥,我不是个男人,也不配做男人,小玉,安羽汐是个王八蛋,不配拥有你的爱,公主,我也不配你心疼我,爱怜我。”说完便向公主跪了下去,脸上老泪纵横,又羞又愧,脸伏在地上不敢抬起头来,又大声哭泣起来。
李洛雅秀美紧锁,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却见沈凌薇略走到安羽汐面前,突然大声喝道,“安羽汐你给我站起来。”
安羽汐一怔,条件反射似的站了起来,沈凌薇突然抬起右手,啪的一声一掌掴在他的脸上,又连打了两个耳光,安羽汐顿时被打的有些发懵,以他的身手,想躲想挡自然是没有什么问题,可是他并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呆呆的看着沈凌薇。
沈凌薇娇诧道,“这几巴掌是我替小玉姐打的,自从小玉姐走后,你整日介哭哭啼啼,无精打采的,甚至几次三番的寻死觅活,想做给谁看呢,都跟你说了,小玉姐的死与你何干?她是早有死志,不吃不喝一心求死,到了后来照镜子看见自己那皮包骨头的怪样,更加坚定了必死的念头,而你每日虽想伺候她的床蹋,奈何她总是不依,就算神医也医不好一个求死之人,老天爷也无能为力,虽说她死那日,你不在她身边,你可知道她那时并不想让你见到她那形容枯槁的样子,所以你根本就无需自责,至于你说那些在外面鬼混,相信你是因为压力大思念姐姐想发泄一下,没有什么关系这并不是你的错,但是男子汉大丈夫,你是位顶天立地的英雄,做了便做了,又不是什么大事,又何须隐瞒,你又不违法违规违良心,不要把它当做一个沉重的包袱,背上一辈子,你大可以挺着胸膛对我们说,我们也不会也不敢说个不字,你藏在心里不敢讲觉得愧对大家,这不是一个男人敢作敢当的勇气与担当,请你放下包袱,往前走好吗?忘记过去,我们一家子都需要你,孩子需要你,司徒大哥需要你,皇上也需要你的帮助,天下百娃也需要你的帮助,难道你就这么背着这个负担低下男人高贵的头颅,这么窝囊的过完这一辈子吗?”沈凌薇的语气从喝叱,到平常,再到温柔轻言。说完这些话,一双柔情的双眸直视着安羽汐。
安羽汐初见她掌掴自己,只如当头棒喝,到后来听到她一番用心良苦的规劝,真如醍醐灌顶一般,静静的思量了一会,寻思,“难道我就这么自怨自艾的过这一生吗?这段时间的我是不是做的太过分,她说的对,还有多少事情等着自己去做呢!”
看看塔吉古丽,见她也是一脸关心的瞧向自己,满脸关切的说,“少爷,我们都不希望你颓废,意志消沉下去,我们的夫君从来就是一位盖世英雄,文治武功样样精通,胸怀凌云壮志,能够擎天架海,上天入云,无所不能,但你这段时间太令我们失望了,盼你能重振雄风,像我刚认识你那时一样,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王紫怡接口道,“大哥,我最明白姐姐的心思,她在天有灵,绝不想看到你现在这副模样,你这副颓废的样子被姐姐看到了,她肯定会如六妹一样打你骂你甚至怒你不争,站起来大哥,你对姐姐的心思我看在眼里呢!以前都是我错怪你了,请你原谅我的口无遮拦,胡说八道。”
安羽汐沉思了会,慎重的对着她们点了点头,转身走到墓碑前,轻声说,“小玉啊,你好狠心,一声不吭的就走了,让我独自忍受失去你的痛苦,本想与你共赴黄泉,说好的要同生共死,可是我还有公主她们,还有孩子,不能就此轻生,今后只能放下对你的思念,从此我要控制我自己,不要因你而哭泣,我要试着装作从来不关心你,任你消失在世界的尽头,如果你要怪我,等我百年以后,亲自找到你负荆请罪,从今以后我要重新振作起来,你别怪我狠心,这不是抛弃,你永远活在我的心中。”
李洛雅见他就是泪流满面,也非常难过,待见他那么说,心中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上前牵着他的手,替他擦去脸上的泪水,安羽汐一旦做了决定,走的时候连回头看一眼也没有,甚是决绝。
马车上,安羽汐倒在李洛雅与沈凌薇的腿上,惬意的很,李洛雅突然轻声问,“刚才大哥说有天晚上彻夜不归是在外面鬼混,但不知道那位女子是哪位?能让驸马爷为之倾倒的,想必也不简单,你们说是不是?”
安羽汐一惊,想要站起身,李洛雅却紧紧的搂住他的头,不让他起来,又笑着叫沈凌薇抓紧了,娇媚的说,“今天你如不从实招来,我们四个便呵你的痒,让你痒死。”
安羽汐不敢挣扎,真怕碰着她的大肚子,一时也不知怎么坦白,支支吾吾的不知道找个什么理由,好一会沈凌薇说,“你不敢说我看我替你说了吧,你要知道纸是包不住火的,公主迟早会知晓,是不是高阳公主?”
高阳公主与安羽汐的关系她早已知晓,安羽汐听她一说,描了李洛雅一眼,就像小偷偷东西被抓了个现形,羞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高阳公主可是她的亲姐,自己这么做可是伤透了她的心。
李洛雅叹了一口气,“其实我早已看出了一丝端倪,每次看见姐姐看你的神情充满了甜蜜与温情,而她看到我的眼神又夹着一些忌妒,可知你们早已经”说完沉默了一下又说,“我那姐姐生性大胆任性胡闹,想必是她主动”勾引这两个字却没有说出来,确是自重身份不肯说出侮辱别人的话语,又续道,“希望你以后少与她来往,以免我伤心难过。”安羽汐正色道,“是,是公主我听你的。”
沈凌薇也收起了嬉戏的神情,“驸马爷,刚刚我一时冲动,打了你三巴掌,现在又出卖你,其罪不小,请驸马爷责罚。”
“算了其实我还要感谢你呢,何罪之有?”
“不,我以下犯上,身为小妾竟敢动手教训老爷,实在是失礼失节,望驸马爷惩罚。”
安羽汐想了一下说,“那好,罚你抄录<<女戒﹥﹥这本书十遍,已敬效尤。另外晚上打你一百大棍,你可服气。”
沈凌薇听他说罚抄女戒,松了一口气,又听到他说要打一百大棍,又吓的花容失色,连忙讨饶,“老爷,这一百棍奴家怎生消受的起,岂不要了奴家的性命?”
李洛雅也忙为她求情,“大哥你怎么今日这么心狠手辣,不过打了你三下,你就来用棍子打她一百下,这个惩罚未免太重了吧!”
安羽汐笑着说,“无防,这一百棍还算轻的,晚上我去她房间,用我的棍子重责她三百下,她也承受得起。”
沈凌薇仔细的回味一下,只觉得又羞又喜,含羞嗔道,“驸马也没个正形,把我给吓死了,好吧,奴家只好生受你这三百棍,驸马可要轻点,要懂得怜香惜玉啊!”
车上的众人这才领悟,齐声欢笑,大家好久都没有如此开心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