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未到近前,洛梵音又问周霄:“怎么个怪法?”
周霄:“怪就怪在,这段时间根本没有人来报失踪,而且那池子周围无人能近,之前刑部的人到池子边上的,现在全在家里躺着呢。”
洛梵音:“那怎就让咱们来了?”“你忘了锦衣卫都是修行者?”
说着到了近前,那几个刑部官员正小心翼翼的拉着围挡,见众人来了,如释重负的放下了手里的东西,以极快的速度交接了剩余的工作,迅速离开了现场。
几人跨过围挡,在血池边蹲下。
洛梵音看到一旁地上扔着一把长尺,便叫住一个还没走的小吏问道:“你们已测过深度了?”那小吏十分害怕的瞥了池子一眼,答道:“量过了,近三尺。”
洛梵音皱眉:“怎么量的?”
“就是…直接用尺…”
“行了,别难为人家了。”沈渊一把将洛梵音薅到自己身边,“看这个。”
洛:“什么?”
“这个。”沈渊把一团东西扔给她。那是一个包袱,被血浸透了,看不清样子。
洛梵音问道:“池子里捞的?刚刚那人不是说…”“咱又不是凡人,这池子上的瘴气不妨事。”沈渊一边往琉璃瓶里装池中血样,一边答道。
“好。”洛梵音点头,站起身来看沈渊装血样。装了快十份,沈渊才起身拍拍袖子,招呼余下几人搬来一个黑色的东西。
众人把那东西在池边架好,沈渊率先走过去,周霄问:“几个人?”“你俩都来。”沈渊说着将手放在那东西背后一个光滑的区域上。
洛梵音正疑惑,周霄便率先解释道:“这是咱们配的抽水机,顺带可以把里面不同的成分分开,只是要靠法力催动。”
沈渊:“你俩赶紧的!”“来了来了”周霄紧赶两步,也把手贴上去。洛梵音虽不解为何要三个人,也还是照做了。
沈渊运起法力,手心缓缓亮起黑红色的光芒。周、洛二人也默默运功,抽水机身上的小灯亮起绿光,“嗡嗡”的开始运转。一道管子伸进池中,抽出的血液分为三股从机器一侧的出口流出。早有人在底下用粗毛竹筒接着。过了约一刻钟,池子慢慢见了底。待到露出池底,三人将手从机器上拿开。
沈渊依旧率先带上面罩走进池子,周霄、洛梵音在边上等候。沈渊站在池边向里望,待他看清,不禁皱眉喊周霄:“子坤你来看一眼,这是不是俩人。”
周霄:“什么一人俩人的…诶咦!”他向池底瞥了一眼,随即向后蹦了半步。“干尸吗这是…”“什么干湿。”洛梵音饶有兴趣的上前。沈渊十分恶趣味的退开一步,让出位置。“……(—E—)”洛梵音嫌弃的别开脸:“赶紧抬出来验尸吧,再搜搜周围和坑底有没有什么遗漏的证物。”随行诸人应声散开,三人便退到刚刚搭的棚下躲日头。
仵作很快支上了红伞,拿醋浸的油纸贴在尸体上。
“这是做什么?”洛梵音问。
“你等会儿就知道了。”沈渊随意道。
见两人都没有解惑的意思,洛梵音也失去了兴趣,继续翻看卷宗。不一会,仵作满头大汗的来与三人交代:“大人,这…”那仵作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行事却十分细致。他仔细讲了那两具尸体的状况,又将其信息分析了一番。
“然后呢?怎么了?”沈渊见那仵作讲完这些迟迟不走,支支吾吾的样子很是纠结,便出言问道。
却见那人突然单膝跪下:“这…属下无能,查不出这两人是如何死的!”周霄看看沈渊,发现对方眉头紧锁,但手上已经把仵作扶了起来。“怎么个查不出法?”他从一边扯来个小板凳,示意仵作坐下说。
仵作又行一礼,坐下喝了口水道:“这…”他又左看看周霄,右看看洛梵音,“这两人身上,是一处伤口也无啊!”
“没有伤口?”周霄疑惑道,“怎么可能?”“是…”“包括勒痕和瘀血,都没有。”洛梵音问。“没有,牙齿也无异状。”“解剖过吗?”“脏器也无异状,只有一点…”“一点什么?你这人…一句话老说不完。”“哎呀,我有点急嘛。”“唉…老李你…”“别打岔,赶紧说什么问题。”刚刚一直在一边喝茶看戏的沈渊放下茶杯,止住了另外两人问东问西的话头。
“回大人!那两具尸体体内的血液,全部消失了!”
…………………………
这天夜里,整个锦衣卫衙门灯火通明,不断有人抱着卷宗走来走去,发出衣料与纸张摩擦的沙沙声。“子坤啊…”沈渊趴在桌边,郁闷的看着快要拿卷宗把自己埋起来的周霄,“找那么多旧卷宗有用吗…”“没有也得给我有用…”周霄咬牙切齿道。“行了,你俩黑眼圈都快拖到地上了。”洛梵音拿起一边的茶杯猛灌了一杯水,重新戴上了面罩。“我说,梵音呐…”“有话快说。”“你鼓捣这些血样有啥用呢…”“来,张家口人。”洛梵音头也不回,招招手示意沈渊到她那边去。“?”沈渊慢慢踱过去,看见一桌大大小小几十个白瓷皿,贴着纸条标注,洛梵音还在不时往一些白瓷皿里滴着一些什么。
“这是…”周霄也凑了过来。“呦,不住书山里了?”沈渊打趣道。“去去去,就你最闲。”“害,反正寻踪不是我擅长的,我就陪陪你俩~”“那你擅长什么?”操作间隙,洛梵音回头问沈渊。“追缉,探查。”“哦”“你就不夸夸我…”“有什么好夸的,给我俩词。”“比如说,会的真多?”周霄道。洛梵音从一边的托盘里捏了块茶酥塞进沈渊嘴里:“行了。”“呜~你怎么能塞我嘴…”沈渊装的一副眼泪汪汪的样子。“指挥使,需要我提醒你我们才认识几天吗?”洛梵音把扒拉她袖子装可怜的闲人拍开,埋头观察血样的反应。
“猰貐…土蝼…彘…狐狸?虎?…怎么还有饕餮…你搞得是…”“妖兽精气,之前寻来的。”沈渊仔细一看,果然各个容器之中萦蕴这着不同的雾气,再细看便能见一层莹莹白光笼罩着桌上的一切。“你的法术?”“是,它可以修复一些痕迹…”“诶你看,这个是不是起反应了。”周霄指着桌子边缘的一个小碟。“什么…血蝠…不该啊,被它杀死不该吸的这么干净…也该有伤口才是,我刚刚就是随手一试…”洛梵音疑道,但她左看右看,也还是确定确实是有反应。“你这是怎么个原理?”沈渊好奇,问她。洛梵音道:“我这术法可以使生气暂时注入死物,起一点灵气,跟伤了它的气息混合就会…”她指指那小碟,里面的血液正躁动不安,上下翻涌着。
“大人!三位大人!有发现了!”李云蹭的一下窜到门口,对着屋里大喊。
“怎么了?”沈渊走过去按住他,一边揉着被他震到的耳朵。“那两具尸体,头顶心有很细小的齿痕!”
“!”周霄闻言,一头又扎进卷宗堆里,嘴里念叨着:“我就知道…绝对有类似的…案子…在哪儿呢…”
“这里,找到了!”半天,他手捧一只老旧泛黄的卷轴,从纸堆里跳出来。“小心点!”见他脚下都有些站不稳,沈渊扶了他一把,却见洛梵音也摇摇晃晃,像是要晕过去一般。他连忙放开周霄,和他一起过去将洛梵音扶到一边的椅子上,却也一起头昏眼花,跌坐在地上。“指挥使?周同知!罗…”恍惚间,他看见李云跑过来,踏进门时一头栽倒,发出扑通一声。
‘大意了…’这是他失去意识前,最后的想法。
锦衣卫衙门里灯火通明,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