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些带着枝桠的棉花可不好打包,体积大到让纪清越头疼,没有机器辅助只能靠自身重力。他亲自压在棉花上用草藤使劲勒紧,尽可能把多的棉花勒成一捆。
捆了一早上,纪清越躺在地上欲哭无泪。
尽管每捆带着枝桠的棉花有一辆小车那么大,但也才百来斤,一早上才捆了四捆,不到一亩地的产量。
哭死。
种棉花可真累。
纪清越休息完继续吭哧吭哧地捆棉花,一直忙到李二郎回来也没完成五分之一。
听到李二郎呼唤,纪清越才从棉花堆里抬起头,他茫然地看了看天:“要出门了?”
“没呢,越郎可是忙到忘了时间,如今该吃午食了。”李二郎端来午饭,纪清越站在桥上一边吃一边大倒苦水。
“这次种完,下次休想让我再种那么多。”
李二郎想帮忙也帮不上,心疼地安抚爱人,安抚完后才谈起今天早上与县令夫人的对话结果。
纪清越点点头,还有一个比还没打包的棉花还要头疼的问题:“上万斤带枝桠的棉花要怎么顺理成章地出现?”
上万斤,一捆仅百斤重的棉花枝桠占地就非常惊人,人抬倒是抬得起,就是太大了不好抬,只能用板车拉,一捆一辆板车,这样一来就得用上百辆板车,规模太大了!
“那便雇船罢。”
“船?”
“若是我们雇车一车一车拉,太过引人瞩目。”
纪清越拍了拍脑袋,恍然大悟,他真的忙傻了,用船拉可以一次拉完,送到码头后剩下的交给县令夫人,行得通!
“若是要找可靠的船,我认为丰足商行或泰安楼皆可行。”这两家都是与他们有交易且有船的,丰足粮行改成丰足商行后,规模愈来愈大,慢慢用上船来拉货了,而泰安楼财大气粗,购置天南地北地购置食材,也有自己的船。
不过李二郎更倾向去找是正规商队的丰足商行。
“交易地点呢?”
李二郎沉思:“出城后再往西行两三个时辰,弱水流经一片荒地,在那卸货可是能行?”
到这一步,纪清越当然全听李二郎的安排。
两人又商量具体时间后,纪清越吃完饭把碗送出去,又回去接着打包棉花了。
距离上山还有一段时间,李二郎没有休息,而是出门看看街角有没有什么线索。
李二郎出门径直往街角走去,这处街角其实是分隔两个宅子的小巷,扫了一眼,看起来并无异常。
这人若是只出现在此处盯着他们家大门,那李二郎回猜测这人的目标可能是家里的任何一个人,但四郎说在书院附近也看到这人,所以这人的目标很可能是四郎或瑜郎。
他俩都是八九岁的孩童,怎么会被人盯上呢?
李二郎顺着两个宅子间的小巷往深处走,直直走了好一会儿,瞬间豁然开朗,小巷通向另一条大街,期间没有一扇门可供躲藏。
他在大街上张望了一会儿,转身往回走,又回到那个街角。
李二郎站在那人站的地方,略略下蹲,以那人的高度靠在墙上望向家门。
究竟是四郎还是瑜郎?
李二郎就这么背着手站立,就在他以为一无所获之时,身后的手忽然摸到什么,他连忙转过身,伸手去摸背后的墙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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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怎会有一处小小的凹陷?
只见他臀下三寸有余的地方有一处小小的凹陷,看那痕迹是最近才形成的,而且今早还有刮蹭。
李二郎伸出手指摸了摸凹陷处,拿起来一看,指尖上沾着一些蓝色的细丝。
那人早上穿的正是蓝色的衣袍。
什么东西会隔着衣袍在墙上蹭出半指长的凹陷?
李二郎一边掂量长度一边推测,排除一系列明显不可能的答案后,得出最终结果。
刀,是一把刀。
从这个角度来看,这把刀是斜插在外袍与里衣间的腰上,因为靠在墙上时手肘压在腰上的刀柄,将刀鞘顶在身后的墙上摩擦,时间长了之后在墙上蹭出一个小小的坑。
可这个长度……
李二郎换着位置丈量,这把刀至少有五寸,作为匕首有些长,作为横刀陌刀来说又太短。
忽然,想到一中可能的李二郎浑身一震。
这个长度只可能是障刀。
障者,隐蔽之物。
障刀通常长度为五寸至十寸,是军队野外行军生存之用,同时也是士兵近身肉搏时的备用武器,所以才有障身以御敌的说法。
李二郎如今并未配得障刀,只有一把环首刀,明年担任副尉后,按理便能得到一把障刀。
这人带着障刀,是军队里的人?
事情发展已经超出他的预料,本来就乱的局面,如今又多了一个军队的人,他不知要从哪里下手才能理清思路了。
李二郎晃了晃脑袋,只觉得脑袋里一片浆糊,正是这时候,他抬头注意到时候差不多了,该趁着天还亮时带纪清越上山,这时候还不少人到山里捡柴,遇到人也有借口。
想到这,李二郎将还想不通的问题暂时抛之脑后,回家将画卷装入竹筒,又背上一个筐,出门后便向白青山的方向走去。
白青山就在东城,李二郎迈着长腿没走多久就到山脚下,此时还未到傍晚,还有不少人登上白青山,摘野菜的摘野菜,找柴的找柴,总之各忙各的,看到身材高大的李二郎背着筐上山,自然认为是来捡柴摘果的。
李二郎就这样一边装作干活,一边慢慢靠近山林之中的白青山寺。